庄家伸手示意他轻便:“赌博就是这样,输也一瞬赢也是瞬间,不要灰心丧气。”
男人摆摆手离开,这时候庄家只剩下那一个人以及她背后站的两个人了,众人的兴奋仿佛被离开的萧索背影所扰乱,无声无息低靡了些。
“现在要如何玩?”骰盅仍在容易手中,她缓缓摇动,一下一下又一下手便一顿一顿又一顿,节奏分明,打击在人心尖尖上似的。
“大小。”
庄家说,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,“跟刚刚的规则相同,若是平局继续增加,当然我们的赌局赌注也会往上,没多平一局多加三十两银子。”
白衣少年的嘴角无声无息杨起,“好说。”
“哗啦啦……哗啦啦……”
全世界好像只剩下这一种声音了。
太阳从房顶慢慢转移,房屋的影子越拉越长,飞鸟影子在地面一闪而逝,闹哄哄的人逐渐归于平静,然后平静逐渐变成了僵硬,脑海里逐渐加量的数字越来越大,最终成就到他们不可置信的地步,后来呼吸声被剥夺了,只能够活着,不能够跳动,也不能够再欢呼。
庄家被洛腮胡遮掩的嘴角再次因为被打开的骰盅抽搐了一下,但依旧保持着他优雅风度,不像闻到风声赶来的内行人一般眼珠子都不会滚动了,并且在小本本上写下了拒绝接纳的黑名单。
“好厉害。”他竟然还在赞叹。
“不过尔尔,如果不是我先让了你一手,定然达不到这样的平局。”容易依旧风度翩翩,他只不断重复两个动作,挪移白字木排加摇骰子,无限重复深入骨髓。
“本来就该我先开始。”庄家说,他看了看太阳,“阁下准备什么时候结束?”
阁下多用于尊称,容易没有听到任何嘲弄愤怒的意思,这么长时间的对立,足够明白他只是单纯的询问,继续摇晃骰盅,“天下谁人都不会嫌弃钱多。”
“嗯,但马上要下雨了。”他说,“最近雨水较多且没有预兆,记得做好躲雨准备,秋日受了风寒不太容易痊愈。”
“真的么?”容易看了看天色,不知何时乌云成片成片飘了过来,密集而又松散,眨了眨眼睛,“好一双眼睛。”
“阁下耳朵比我眼睛更好使。”
容易笑,笑容有点勉强,她已经邀了将近一个时辰,手臂酸疼酸疼,姿势已经不限于放于胸前,他头顶左边右边全部尝试,甚至有点想吐。
后边老大爷已然昏昏欲睡,只有容晗影努力瞪大眼睛,一副见了鬼好厉害真羡慕哇哇哇的模样。
一滴雨打在额头,容易顿了下,呼啦一声从左往右贯穿搁桌子上,随意的推倒,骰盅上下分离,“我输了。”
她道,“天不遂人愿,说下雨就下雨。”
庄家也不看骰盅里面真真正正的情况,如果前十局他还有什么想法,现在却不会了,麻木造成的,他赢一局对面必定输上一局,他输一局对面必定赢上一局,且骰子点数已成恐怖。
非五个幺就是五个六,从无差错。
与他认真起来一模一样。
其实…这样的玩法赌神也玩不来,太消耗精神力了,与其说这么半天他们在比试技巧,不如说比试谁关住力和控制力不足先放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