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这种东西对别人是剧毒,但对于容易而言绝对是一个福音。他已经记不清通过从何时开始,只知道从未结束过,起初的时候她畏畏缩缩努力避开所有伤害,但…这个世界上受到伤害在所难免,你路过草丛,叶子也能刺你割你一下,更何况某些预谋已避无可避的杀机。
她也已经不记得第一次受到致命重伤是什么时候了,但有一点毋庸置疑,受伤的人仍旧要去面对世界,她能做的唯有改变自己。
她改变自己的方式略特殊——习惯伤害,当将伤害变成一种习惯,当疼痛变成一种习惯,习惯着习惯着也许就无所畏惧了。事实上的确有效果,肉体通过反反复复无始无终的修复,精神经历无终无果的折磨,她渐渐再不觉得针扎的指尖有多痛哭,也不会觉得夜里千百根针刺入骨髓有多么恐怖。
当时某人怎么说来着,你这种怪物只有知道疼痛才能变成人类,心灵千万不要麻木,麻木多了会失去人性,容易,保持好你的对错观,如果有一天你再没有什么可保护的了,学会保护你自己。疼痛或许会使你难过,但不一定是罪恶的惩罚,或许是天赐的呢?
可长生真的是天赐而不是来自地狱最绝望的惩罚吗?
容易对他的这个说辞嗤之以鼻,分明是天要惩罚她,想让她一生一世不得安宁,反正她只听说过地狱里的酷刑才会疼痛。
至于后来她为什么一直遵守约定,她独自一人在夜深人静时候思考过,肯定是那丫的太啰里八嗦,啰里八嗦到跟唐僧的咒语似的,只要他双手合一猴子就以为是念咒,以至于每每做艰难选择都忍不住再三思索。
可惜…跟他在一起的人都颇为倒霉,他保护的人亦是不能从善而终,那么…萧冉航呢?她的喜欢和一丁点的心动能不能得到结果?
容易悚然,不由自主的坐正了。
这个世界对于她到底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,一直以来她从没有想过,浑浑噩噩,所有努力都不是竭尽全力不死不休的努力,认真中带几分玩闹,努力中带几分随心所欲,身后有系统10001号,她这个异类从来不惧。
图蒙刚想开口问他有什么企图时,被进来的下人打断了,“图蒙大人,主子请容大人过去书房一趟。”
他点头,把疑惑全部抛之脑后,似笑非笑又有点高兴,“容大人,请?”
“嗯。”容易闷闷点头。
忽然沉重的语调和沉默的态度,图蒙多看了他一眼,还挺有自知之明的,知道自家主子一定会问他的罪,先把姿态给摆正了。
哦似乎不叫自知之明而叫奸诈。
他摸了摸揣在怀里暖的温热的钱袋,愁眉苦脸,过几天是李家老太爷李箜六十六大寿,自家主子于情于理都得去一趟,总不能空手而去,必然要带贺礼的,铁定一大笔银两流逝而去,相比较兜里这点九牛一毛。
该怎么赚钱?最近的钱庄马上要收利了,唔…说来夏都中好几家店铺很久没有瞧过,不知道有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徐徐图之,他心里面的算盘噼里啪啦……
“这里就是了,很熟悉吧,熟悉就对了,如果主子回来再晚一步这个从院子里抬出来的就是你容易的尸体了。”到了书房门口,图蒙忍不住刺了一句。
就说当时怎么觉得哪里怪怪,没想到真的让他藏在书房里面,还好中了毒没有行动能力,如果真翻了什么不能动的东西,他图蒙几颗脑袋肯定不够掉,也幸好主子没有问罪。
想着低了低头,想他图蒙英明一世,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犯错呢?
轻信了乌狸?又或者高估了自己的实力,一抹异色和绝然之色翻滚。
容易眨眨眼睛,目光在竹林上转了一圈,对此不可置否,但她是真死还是假死倒不一定,也就是让我失败回到现代而已。
莫名惆怅,在图蒙推开门站到一侧后踏入进去,奇怪的,萧冉航居然不在书包里面,而在外面石桌上坐着,手里有厚厚一沓书本,颜色有点像现代牛皮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