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朝露拢了拢棉衣,西风盈袖,衣衫都变宽大了。
她听说魏沧将军迎娶了吴国宗室女钱姬,和清平君做了亲家。
当日还宣布了戚氏与魏凉定亲,戚氏搬入魏宅,说是让小辈们先熟悉熟悉。
姜朝露都是从柳望子那里听的,后者一边搬论,一边眼神往她这儿瞟。
“百夫长之女?”姜朝露唯一的意外点。
“魏家上位靠的是军功,对联姻等手段向来不屑,所以家世不甚看重。只要是知书达理的,清清白白的,都可以。”柳望子热火朝天。
听到前半句,姜朝露眼眸一亮,可听到后半句,那点光就寂灭了下去。
她自嘲的笑笑:“是好事,好。”
柳望子离开很久后,姜朝露都还在发呆。
直到夜幕降临,寒风冻得她牙齿打架。
她起身,准备回房,可因屋内没有点灯,周遭黑黢黢的,她一不小心被台阶绊倒了。
咚,摔了个结实。
姜朝露趴在冰冷的地上,突然就泪下来了。
而连哭声,在冷寂的庭院里回荡,顷刻就被巷子外的欢笑湮没。
为庆双喜临门,魏家摆了月余的大宴,火树银花不夜天,半个王城的热闹。
不知何时,宽厚的手将姜朝露拉起来,指尖顺势碰到她脸,将泪水擦去。
“一个人晚上哭,小心招来怨鬼。”佯装吓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就算是吓唬,这声音也软到了心坎里。
姜朝露被骇了跳,回眸见得月光下依稀的面容,又想笑:“景吾君翻墙来的?”
姬照朝枇杷树努努嘴:“喏,这地儿有棵树,比东阁好翻多了。”
“第一次有人说西阁好话。”姜朝露揶揄,盈盈下拜,“见过君上。君上不问妾为何哭泣?”
姬照把姜朝露拉到亮堂地,借着月光,细细打量她:“你不说,我就不问。不过,倒是想知道,你怎么瘦了这些许,脸色也不太好。”
姜朝露眼神飘忽。
姬照话锋一转:“因为想相公?”
明显是不正经的玩笑话,逗得姜朝露破涕而笑。
姬照伸出指尖,一刮女子笑脸:“这样才对嘛,愁眉苦脸的,比怨鬼还难看了。”
顿了顿,姬照扬了扬手中的东西:“瞧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姜朝露看去,是草绳穿着的一块肉,还有一壶酒。
“现在?”姜朝露看看天色,月上中天了。
“现在才是好时候!”姬照神秘兮兮的一笑,拉过女子往外去。
巷子外有马候着,姬照抱起姜朝露上了马,策马扬鞭,不多时,就停到了一处飞阙前。
很高的飞阙,耸立入云,入口前有鎏金牌匾,三个小篆:观星台。
二人踏过层层叠叠的旋梯,来到顶层,姬照轻车熟路的取了火折子,嚓,点亮灯台。
长信宫灯明耀的刹那,姜朝露遮了遮眼睛,待放下手,看清是一处大殿,官署陈设,殿外有玉台,临空十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