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凉少爷,我侍奉您是为了报答将军,吃了魏家的饭,就得报一饭的恩,其他的,我并未妄求。父亲常说,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,我虽非男儿,但此志不忘。”
良久,戚萍道,这是她第一次说这么多话,不再吓得哆嗦了。
魏凉笑笑:“……你放心在魏家住下吧。除了不准进我屋,其他的都不用担心,侍奉谁的事也别提了,是我魏家欠你,该还。”
风雪呼啸,漫天白雾。
王城,五陵。
金碧辉煌的轩车在宅子前停下,景吾君姬照扶了姜朝露下来,脚踏在雪地里时,奴仆跪了一地。
“恭迎君上和夫人!”
是一幢雕梁画栋的两进宅子,木兰院,牌匾上鎏银小篆,极显身份。
“以后你就住这儿,奴仆都是拨给你的。”姬照从貂氅下伸出手,拉过姜朝露,“夫人?好,这声夫人叫得好,都有赏!”
最后半句是对奴仆所说,立时欢喜声起。
姜朝露却脸色几变,吐出四字:“……金屋藏娇?”
她以为自己会进宫。
按惯例,无论位分大小,成了王室女人,都得进宫住,而这种在外面住宅子的,只能有一种解释。
没名分的,野室。
野,顾名思义,野*合一类,都是不见光的。
姬照捏了捏女子小手,俯身低道:“有什么不好么?后宫生杀场,我不能时时护你,怕你遭个不测,我后悔都来不及。你瞧,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木兰院,这就是你的宫,我常常来看你,比在宫里还自在些。”
姜朝露瞪着木兰院那块牌匾,眼前起了水雾。
野室,她竟是比正经宫女都不如的,阴沟里的存在。
“外边儿雪大,请君上和夫人里面歇息,屠苏酒都温好的。”有机灵的丫鬟上前跪拜。
姬照大笑,拉了姜朝露进宅,廊腰缦回小桥流水,宅子里也是极尽奢华。
姜朝露却跟木头似的,呆呆的任姬照拉着她逛宅子,后者一一给她介绍,哪儿是上房哪儿是后苑,还有哪儿的纹样,是他亲手设计的。
“姜儿,你欢喜么?”
姬照抱起姜朝露,在屋中打旋,他兴致格外高,笑得露出一圈大白牙。
“君上!”
姜朝露唬得抓紧他胸前衣裳,头晕目眩。
姬照却不肯饶过她,直接将她放到榻上,指尖碰到了衣带。
“尚是白天呢。”姜朝露脸红,抵住他。
“……做个昏君又何妨……”姬照嗓音嘶哑,身子就压了下来。
一番折腾,屋外冰天雪地,屋内烈火炽热。
奴仆们远远的退到廊下,只在最后备了热水和干净帕子,放在外堂的屏风后。
姬照离去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了。
姜朝露累得赖在被窝里,饿到了肚子咕咕叫。
“夫人,晚膳备好了,君上吩咐特意做了枣糕,奴婢服侍您起身?”外堂有丫鬟禀报。
姜朝露往被窝里一缩,露出两只眼睛:“你……你先退下,妾自己起来……”
身为女伶,她哪里被人伺候过,只有她伺候别人的份儿。
如今一堆人都盯着她,她浑身不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