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,您忙完公务了?您也来写春联吧。”某个女儿跑上来,挽了他胳膊。
姜攸勉强挤出笑意,嗔怪的瞪她:“纫佩,多大的人了,男女有别,和你妹妹们玩去。”
姜纫佩不肯松手,撒娇道:“妹妹们都和自家夫君玩呢,女儿孤家寡人的,可不是只有找父亲的?”
姜攸也就任她挽着,半正经半玩笑:“你还知道你孤家寡人的?你都二十好几了,给你议的亲你一门没看上,真要把自己耗成老婆婆?”
“我不管,我陪着父亲也好,那些糟男人才配不上我呢!”姜纫佩眉梢上挑。
于是一张本就美到不可方物的脸,更是熠熠生辉,时间不仅没有留下痕迹,反而愈发巧夺天工了。
姜攸目光一晃。
扈江离与辟芷兮,纫秋兰以为佩。
姜纫佩,他的第八女,是那种从小凭这张脸,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的存在。
某个大胆的想法,突然在他脑海里,成形了。
岁关,终于来了。
燕宫,朝露宫。
宫人喜笑颜开的准备新年,贴窗花的,洒扫布置的,王上赏赐的年礼一大堆,金银珠宝把殿里映得煌煌。
姜朝露唤了朱鹊过来,拿出一件狐裘褙子给她:“试试,合不合身,我女红不算好,别嫌弃。”
朱鹊呆住:“夫人送给奴的?”
“对啊,年礼。”姜朝露笑了,一个劲让她赶快上身试,“以前你姊姊给我做过一件百花衣,绣满了长寿花,我至今都留着呢。”
朱鹊拗不过,把褙子穿上,暖意流遍全身,上一次收到新衣服,还是朱莺在的时候,对她说长高了,变成大姑娘了。
“多谢夫人。”朱鹊抹了抹眼眶。
姜朝露摇摇头,很满意尺寸还不错,笑道:“朱莺以前总把衣服做大半号,说希望我长胖点,她话总是很多,鸟儿掉到檐下了会跑来给我说,天上纸鸢飞得高也会告诉我,我们坐在一块儿刷腊肉,每年过年吃锅子,她都要和他们抢捞肉片……”
姜朝露絮絮叨叨,说着说着,就红了眼。
“夫人对姊姊真好。”朱鹊看到褙子襟边绣了一朵长寿花,确实不算好的女红。
“也希望你健康,平安。”姜朝露抹了抹眼眶,向她解释。
言犹在耳,好像姊姊还在的时候,对她也说过:不要荣华富贵,只要你健康平安。
朱鹊泪下来了,这民间最普通,却是最难的愿望。
乱世风雨如晦,困兽犹斗罢了。
年夜饭那天,朝露宫吃了锅子。
摆了几大桌,寺人宫女都能坐下有份,姜朝露在内堂另摆了一桌,就她和魏凉。
魏凉还有些迟疑,姜朝露哪里管他,硬是按了他坐下,斟了两盅酒,一盅给他。
“魏凉,新岁安康。”姜朝露一笑,举起酒盅碰了过去。
砰,酒都洒了出来。
魏凉没有反应,只是指尖摩挲着酒盅:“……我应该说新岁安康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