戌末时分,李青送了老太妃回到春晖院,侍候着老太妃睡下了,才疲惫不堪的出了春晖院,扶着琉璃,就着前面丫头婆子手里的晕黄灯光,仔细看着路,慢慢往春熙院走去。
“夫人,大小姐今天,过份了些!会不会,是有人调唆着……”
琉璃低低的说道,李青小心的慢慢走着,轻轻笑着低声说道:
“若有人调唆,也得她肯听才行,不用多理会,我可没功夫收伏她去,更没闲心教导她,唉,没娘的孩子,总是可怜些。”
前面路上有几盏灯笼快速的往这边移动过来,琉璃扶着李青站住,婆子忙上前喝斥:
“前面是谁?夫人在这里,小心冲撞了!”
“夫人,是爷来接您了。”
丁三的声音恭敬的答应着,李青微笑着站住,琉璃歪着头看着李青,低低的笑着说道:
“夫人和爷定能白首偕老。”
平王带着些醉意,拥着李青回到春晖院,李青洗漱后,很快就睡着了。
第二天,寅正时分,李青就被叫醒了,闭着眼睛洗漱完毕,穿上又厚又重的大礼服,去祭了宗祠,回来匆匆吃了碗燕窝粥,又随着平王去大殿受了元旦朝贺,回来换了吉服,又去前殿,陪着平王主持元旦赐宴。
初二起,李青跟着平王到几位老臣府上看了看,接着,就忙着和竹雨仔细的拟定着菜单,准备一个接一个的宴会,微笑着端庄的参加着一个接一个的宴会,初四是立春日,赐了春饼到各家府上,初五煮了元宵赏了合府上下和王爷的黑衣卫,直到初六,李青才算松了口气,软软的趴在了东厢炕上,从年三十到现在,她从早忙到晚,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!
初七日,杨家托了三爷到国子监祭酒张居行府上求亲,求娶张家一直养在府外的一个庶出女儿,两家很快换了庚帖,下了小定。只等着秋天里成亲。
秋月满脸通红,眉眼间带着喜气,正被琉璃、竹枝、竹叶还有竹雨围在中间,一边打趣,一边讨赏,绿蒿、水苏等十来个丫头也在旁边跟着起哄要赏钱,李青笑盈盈的靠在炕上的大靠枕上,看着被挤在中间的秋月,秋月转过头,看着李青抱怨道:
“夫人,您也不管管!”
“秋月要我管什么?该管的我都管好了呀,这庚帖也换了,小定也下了,嫁妆的事,郑嬷嬷正管着呢,你绣嫁衣这事,我又管不了,你还要我管什么?”
众丫头哄堂大笑,琉璃拉着她,笑着说道:
“绣嫁衣这事,夫人管不了,我们倒帮得,你再发一遍赏钱就行,只是,这荷包和公婆鞋,可就帮不得了。”
秋月脸涨得通红,李青笑着吩咐道:
“竹雨别光闹她,让她拿出银子来,你替她好好弄几桌席面出来,先请这满院的姐妹们喝了谢媒酒才是正事,不要替她心疼银子,这院子里,除了你家夫人,就数她银子多呢!”
众丫头笑着闹着,拥着秋月出去了,琉璃落后几步,看着她们出了门,笑着过来给李青换了热茶水,又取了个小手炉过来,换过李青怀里的手炉,李青把手炉放在腹部,捧起热茶,喝了几口,满足的叹着气。
正月十一一早封了印,平王就带着人出了城,一直到正月十四半夜才回到王府。
早上,平王和李青从春晖院请安回来,平王拥着李青,慢慢穿过花园,李青看着园子角落里堆着的厚厚雪堆,和树上垂下的长长的冰凌,微微有些出神,不知道逸梅庄这会儿是怎样的景致,园子的雪有没有都扫了去,这雪真不该扫得如此干净。
平王低下头看了看微微有些出神的李青,笑着问道:
“青青在想什么?”
李青恍过神来,脚下顿了顿,笑着说道:
“我在想,这元宵节,平阳府不知道都有些什么样的风俗。”
平王眼睛里露出笑意来,揽了揽李青的腰,轻轻笑出了声,半晌才说道:
“青青今晚,是不是想出去看灯?”
李青怔了怔,眼睛笑得弯了起来,停下脚步,微微仰头看着平王问道:
“爷今晚要带我去看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