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说你不知道,夫人的事你会不知道?淮阳王嫡三子是将死之人,这事,夫人必定是一清二楚,为什么明知是将死之人,夫人还想嫁过去?说!”
郑嬷嬷身子颤抖了下,跪在了地上,声音胆怯而恭敬的回道:
“回爷的话,奴婢真的不知道,淮阳王是到李府求了亲,求的是夫人还是二小姐,奴婢就不知道了,只知道后来是二小姐许了过去,听说新婚当天新郎就死了,二小姐是个贞节的,也殉夫去了,别的,奴婢就不知道了。”
平王眯着眼睛,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嬷嬷,眼角微微跳了跳,半晌才阴阴的笑着说道:
“夫人,倒是御下有方,夫人带着你们从金川府离开,是准备去哪里?”
“回爷的话,夫人当时准备去晋地。”
“嗯,去晋地找谁?怎么打算的?仔仔细细的说给我听。”
“回爷的话,晋地没有夫人认识的人,夫人说晋地富庶,生意大约也能好做些,夫人是打算着做点小生意,安安稳稳的过日子。”
“嗯,夫人准备找个什么样的人嫁了?”
郑嬷嬷怔了怔,身子伏下了些,小心翼翼的回道:
“回爷的话,夫人说,想找个良人嫁了。”
“嗯,怎么才算良人?”
“回爷的话,大约,大约就是爷这样的吧。”
平王窒了窒,呆怔了半晌,忍不住苦笑起来,盯着恭敬无比伏在地上的郑嬷嬷,暗暗叹了口气,端起杯子,喝了几口茶,声音缓和了些问道:
“听说你是宫里出来的?”
“回爷的话,奴婢十岁入的宫,后来跟着福安郡主陪嫁到厉家,庆历十七年指过来侍候夫人。”
“嗯,夫人很尊敬你。”
“回爷,夫人心细,人良善,对下人们都很好,奴婢们为了夫人,什么都肯做。”
平王盯着郑嬷嬷看了半晌,低头仿佛出神般想了一会儿,挥了挥手,
“你下去吧。”
郑嬷嬷磕了个头,恭敬的退了出去,平王站起来,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,闭上眼睛舒缓着气息,定了定心神,重又坐到炕上,仔细的看起文书来。
李青从后面小厨房回来,站在东厢门口,微微曲了曲膝,笑着说道:
“爷,我这一身的鱼腥味,怕薰着爷,先去沐浴了,再过来侍候。”
平王抬起头,看着笑意盈盈的李青,怔怔的点了点头,李青曲膝退下,往后面净房走去,郑嬷嬷已经等在净房里了,屏退了众人,悄悄的把平王刚刚问的话仔细的禀报了,李青听了,皱起了眉头,低头想了一会儿,才低低的吩咐道:
“爷,今天有点儿不对劲,不过,嬷嬷千万不要找人去打听,爷身边的人,更打听不得,我仔细想过了,也没什么事能让人拿了把柄去的,再说,我和他,相互敬着才是最好,王爷是人中龙凤,自然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。不要去管他,咱们只管过好咱们的日子。”
郑嬷嬷微微笑着应了,悄悄退了出去,绿蒿、水苏进来侍候着李青沐浴洗漱后,换了件白底流彩暗花云锦短袄,一条葱黄绫绣百蝶曳地裙,绞干了头发,微微有些松松的绾了个发髻,插了支细细碎碎垂着十来个大小不一的蝴蝶的赤金花钿,进了东厢。
李青亲手泡了杯茶捧过来,递了过去,笑着说道:
“爷尝尝这个茶好不好,今年这园子里的腊梅开得特别好,我让人采了些干净的梅花,烘干了,放到瓷罐子里,用烟罗纱裹了些眉山茶放进去,这茶再泡出来,就有股子梅花的清香味,我吃着觉得倒有些意思,爷也尝尝。”
平王抬头,看着脸上还微微带着些沐浴后红晕的李青,小袄紧贴着腰线,没有一丝多余,淡淡的黄色显得人清新而静谧,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,身形却是玲珑有致,她的上身从不束起来,嗯,她的亵衣也与别人不同,亵衣是用来托着胸前的丰盈,而不象别的女人那样是束着的,青青胸前的丰盈,平王喉咙微微有些紧,他的青青无处不好。
平王接过杯子,喝了几口茶,笑着点着头,李青坐到他身边,笑盈盈专注的看着他喝茶,平王心里仿佛安定了下来,放下杯子,伸手揽着李青的腰,沿着腰一点点抚到了小腹处,顿了顿,双臂微微用力,把李青抱到了怀里,低下头,看住李青,低声问道:
“爷今天若不来,青青会不会生气?”
李青仰头看着平王,睫毛轻轻抖动着,软软的说道:
“爷这么忙,哪能天天来庄子里,爷不在,青青只会想爷,怎么会生气呢?”
仿佛有股温馨甜蜜的风吹进了平王心底,安抚着那片涌动的不安,平王脸上绽放出笑容来,低着头,仔细的看着李青,半晌,边笑边说道:
“今天大哥过来打听青青的红果生意,说是得了信好回去给大嫂献个殷勤,青青可知道,大哥是怎么得罪的大嫂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