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辰初时分,平王练功回来,李青裹紧了夹被往里缩着,就是不愿意起来,
“爷先去忙吧,我午正前赶到厚德居等爷吃饭就是了,这会儿,实在起不来,爷昨晚几乎没让人睡觉,我困得很,爷赶紧走吧,别耽误了正事……唉!我现在不想起!爷快走吧!”
平王笑着站起来,又俯下身子,李青急忙又往里缩了过去,平王笑了起来,
“好,不起就不起,你午正前可一定要赶到厚德居,不能晚了,别让爷等得太久。”
李青忙点着头,平王伸手抚了抚李青的脸颊,才直起身子,出门去了。
李青一直睡到辰末时分,才被琉璃催着,打着呵欠起来洗漱更衣,勉强吃了半碗粥,就带着琉璃、竹叶、竹枝和绿蒿,上车往平阳府去了。
李青歪在车厢里的靠枕上,懒洋洋的打着呵欠,琉璃倒了杯茶递给她,笑着问道:
“我听竹枝说,夫人昨天指使着爷给你放那些书了?”
李青斜睇着琉璃,接过茶喝了两口,才点了点头,
“嗯。”
“夫人这一阵子越来越懒散起来,又跟在寺里的时候一个样子了。”
李青怔了怔,琉璃接过李青手里的杯子,继续说道:
“爷这一阵子对夫人是真的好,万事都不计较,可夫人不是说过,什么年青貌美的吗,怎么自己倒忘记了?夫人连送大小姐那样的小事都不肯落人把柄,怎么倒支使起爷来了?”
李青睁大了眼睛,看着琉璃,半晌才说出话来,
“琉璃,你现在比郑嬷嬷还要厉害!我知道了,你放心。”
丁一在城门外,翘首以盼的等着李青,接了车子,直接引着往厚德居去了。
车子转过几条街,从后门进了厚德居,汤掌柜笑容满面,微微躬着身子早就等在了门里,李青下了车,汤掌柜上前见了礼,引着李青边往回走,边笑着介绍道:
“夫人可有一阵子没到咱们号上来了,如今,咱们这门面扩大了一倍在余,和东边的铺面连到了一处,前面做饭庄子,后面就做了客栈,从这往后面越过青条街的几个院子,也被连大爷买下来了,如今可都住得满满的,这连着快一个月了,前面大堂里,天天有文会,热闹得不行,今天给爷和夫人留了东一号房,那里视线最好……”
李青一边听着汤掌柜喜庆十足的唠叨,一边跟着他穿堂过室的往里走。
东一号房很是宽敞,外面有个小隔间,放着红泥小炉等茶具,琉璃和竹枝等人放好了坐垫,把带过来的杯碟摆放好,用银壶烧上水,准备泡茶,丁一笑着禀报道:
“回夫人,爷说午正就到。这会儿,下面的文会已经开始了,正热闹着,奴才安排了几个人专门在下面抄文章诗句。”
李青微笑着点点头,
“嗯,我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,我先在这里看看热闹。”
“回夫人,爷吩咐了,让奴才接了夫人,就在这儿侍候着。”
李青点了点头,丁一才告了退,退到外间侍候着听传唤去了。
李青站起来,慢悠悠的走到窗前,窗上糊着霞影纱,从屋里看外面清清楚楚,大概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。
李青低头往楼下看去,楼下将旁边的柜台也都打通了,显得极为宽敞,大堂里疏疏朗朗的放着七八张圆桌,靠着里面的墙放着张长长的大案,案上满满的放着笔墨纸砚,案前的人正三五成团的点评着案上放着的一条条写好的文章诗句,大声争论着,笑着,七八张圆桌上放着茶水,还有几碟已所剩无几的点心,圆桌边也三三二二的坐着些或拿着书,或拎着笔,正冥思苦想的年青人,更多的人站在大堂里,或低头苦思、或来回走动着敲着头、或是看着窗外发呆、或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说着话。
年纪小的只有十几岁,大的却已年过半百,青衣布袍者居多,李青看了一会儿,转过头吩咐竹叶:
“你去和汤掌柜说,随他找个缘由,今天的文会,茶水点心都供足供好了,记到爷的帐上好了。”
“什么帐要记到我的头上?”
平王微笑着掀帘进来,李青忙转过身,曲膝行着福礼,笑盈盈的说道:
“给楼下的书生们添点茶水点心,这里头,说不定就有着韩地的栋梁之材,所以才要记到爷的帐上。”
平王笑着走到窗前,看了看楼下密密的人群,
“今天的人还不算太多,记就记吧。”
平王转过身,坐到椅子上,放松了身子靠到椅子背上,李青接过竹枝托盘里托着的茶水,递了过去,平王接过喝了几口,正要说话,只听外面楼梯间传来女子带着怒气的叫喊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