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用帕子拭了眼泪,想了想,低声说道:
“往后,我这屋里,也不必单设大丫头,秋月嫁了,琉璃走了,也没谁能做得这个大丫头了,先设厨房、衣饰、文书、器物、杂项五个领头的丫头,都是一等,先让竹雨、竹叶、绿蒿、水苏分头各管一项,杂项一处,嬷嬷看看哪个合适安排了就行,竹雨还是单管着厨房,竹叶等四个丫头轮流带了小丫头在这屋里侍候着就是了。”
郑嬷嬷点了点头,
“这样也好。”
“嬷嬷等会儿就让人把东边厢房收拾出来,做个书房吧,让木通找朱先生,让他过来收拾,屋子里说话,外面一句也不能听到才行。”
郑嬷嬷惊讶的看着李青,想了想问道:
“东厢房弯过去还连着两间耳屋,是一并收拾出来,还是干脆隔了出去?”
“一并收拾出来,不要做隔断,全部打通,书架全部靠墙放着,要疏朗,不能藏人才好。”
李青低声吩咐道,郑嬷嬷眼睛里闪过丝明了,立即点头答应了,两人又低低的说了一会儿话,郑嬷嬷才告退出去了。
未正时分,丁一匆匆进了庄子,见了李青,捧了只火油漆封着的匣子奉上来,
“禀夫人,爷吩咐奴才把这个送来给夫人看,爷还让奴才禀了夫人,今天晚些回来,大约戌初前后能回来。”
李青点了点头,竹叶接过匣子,奉给了李青,丁一告退了出去,急忙赶回了平阳府。
李青坐直了身子,竹叶取了银裁纸刀过来,李青接过划开了漆封,匣子里放着张极薄的纸,李青取出纸,仔细的看了上面短短几行文字,眉梢高高挑了起来,嘴角闪过丝讥笑,吩咐竹叶送了化纸的火盆过来,点燃了薄纸,看着烧尽了,才净了手,慢慢斜靠在靠枕上,心情竟莫名轻松下来。
李青打了个呵欠,竹叶忙上前侍候着她躺了下来,又换了条厚些的拉丝被给她盖上,李青身心放松下来,只觉得疲倦异常,很快就睡沉了。
李青一觉醒来,洗漱后刚换了衣服出来,平王已经进了屋,李青曲膝行了礼,平王拉起她,仔细的看着李青的脸色,李青仰头看着平王,伸手握着平王的手腕,按在了脉膊上,平王眼睛里闪过丝温暖,紧绷的脸也松软了下来,
“我没事,路上赶得急了些。”
李青没有答话,凝神仔细诊了脉,才微微带着丝笑意说道:
“爷这两天劳累操心太过,脸色有些难看,我让竹雨熬碗清火汤给爷宵夜吃。”
平王面色渐渐和缓下来,李青吩咐竹叶侍候着进去平王沐浴洗漱。
李青等平王沐浴换了衣服,一起吃了饭,屏退了丫头婆子,平王端坐在东厢榻上,李青泡了茶奉过来,平王接过放到了几上,拉着李青坐到榻上,低声说道:
“这个二皇子,我盯了他这些年,不说了如指掌,也知之甚深,他没这个心机气魄,这必是那个沈氏的手笔,倒让人佩服。”
李青点了点头,有些怅然的沉默了一会儿,才低低的叹息着说道:
“老和尚和沈大人是几十年的好友,隔个一个月两个月的,沈大人必至寺里盘恒半日一天的,和老和尚谈天说地,品茶下棋,没想到……”
李青伤感的重重的叹了口气,顿了半晌,才怅然而伤感的喃喃道:
“沈青叶!”
李青顿住了,没再往下说,平王皱着眉头,
“这沈氏,这份胆大,男人也不及她,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假传了大师的遗命,这方丈也就算了,大师选定的文丈一来毕竟没宣布过,二来也不在京城,可竟敢自说自话的,宣称二皇子是寒谷寺护法,真是笑话!这护法是想有就有,想做就做的?胆子是够大,也够莽撞的,若这样杀个人,宣称个遗命,就能收了寒谷寺,那就轮不到她今天才来收这个便宜!”
平王声音微微高了起来,透出股怒意和轻蔑来,李青抬头看着平王,仔细的听着他的话,嘴角带着丝讥笑,慢腾腾的说道:
“沈青叶自小聪慧,所遇所见男男女女,无人能及她一半,早就养得目无下尘,只觉得自己是高居于红尘之上,可以玩弄众生于股掌之间,也是轻狂得太过了。”
平王仔细的听着李青的话,拧眉思索着,慢慢点了点头,李青眯着眼睛,接着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