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过去了,回头见了师太,可要忍一忍,这些伤心的事,不要再提了,师太也是上了年纪的人,又经了这样的变故,这一路上走了几个月,也是极辛苦劳累的了,得静静的好好养些日子才行。”
月如忙点着头,
“护法放心,我知道,我就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李青温和的看着月如,轻轻的打断了月如的话,月如和月静都是师太拣回来的弃婴,带在身边养大的,师太视她们和她如同儿女,她和她们也视师太如母亲一般。
第二天,平王醒来,拂过李青散在枕上的头发,微微俯身看着身边睡着沉沉的李青,呆呆的看了半晌,才轻轻推了推李青,低声叫道:
“青青,到时辰了。”
李青勉强睁开眼睛,抬手摸索着推着平王,
“爷去练功吧,给我叫人进来,我收拾好了就去望乡驿接师太去。”
平王笑着点点头,微微顿了顿,低声问道:
“要不,我骑马送你过去,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了,你还能再多睡一会儿。”
李青已经清醒过来,正支着胳膊坐了起来,伸手挽着头发,笑着说道:
“不用,爷这些天也忙得很,我若想睡,上了车再歪一会儿就是了。”
平王笑着点了点头,看着李青纤细的手腕,伸手轻柔的把李青散落在肩头的一缕头发拂到肩后,低声交待道:
“路上自己也要仔细着些,别着了凉,晚上早些回来,我还有些事,等你回来商量。”
李青笑着点了点头,目送着平王出了屋,水苏进来,挂起帘子,侍候着李青洗漱干净,换了件蜜合色小袄,一条素绫棉裙,绾了头发,插了支白玉如意簪。
刚收拾完毕,门口小丫头禀报着,郑嬷嬷随着禀报声掀帘进了屋,围着李青,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,见穿戴各处都妥当,才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,接过小丫头手里的楠竹筷,侍候着李青吃了早饭,李青心不在焉的喝了半碗粥,就放下碗,站了起来,水苏忙取了件秋香色紫貂连帽斗篷过来,郑嬷嬷接过,仔细的给李青穿好,又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手炉,奉给李青,水苏先侍候着郑嬷嬷穿了斗篷,自己再急忙穿戴整齐了,带着四五个小丫头,打着灯笼,一行人侍候着李青出了竹园居。
二门里,丁二和众仆妇婆子已经垂手侍候着了,月如和月静也早就到了二门里,正安静的站在车前等候着,见李青出来,微微颌首致意,李青笑着应着,轻轻抬了抬手,示意月如和月静两人上车。
郑嬷嬷扶着李青上了中间一辆围着青布象眼格棉布围子的大车,水苏跟着上车侍候着,李青上车坐定,将车帘掀起条缝来,看着郑嬷嬷笑着交待道:
“嬷嬷赶紧进去吧,外面冷。”
郑嬷嬷笑着曲膝行着福礼,李青放下帘子,车子慢慢动了起来,出了二门,在黑衣卫在层层护卫下,往望乡驿快速行去。
水苏直起身子,侍候着李青脱了外面的斗篷和裙子,折好包好放到身边,又侍候着李青躺舒服了,转身从随身的荷包里取了几个黑色小粒出来,放到了车厢角落的熏炉里,车厢慢慢弥散出一般清淡的荷叶香味,李青随着车子晃了一阵子,就恍惚起来,干脆躺下,盖了被子,迷迷糊糊又睡着了过去。
李青一觉醒来,水苏笑着禀道:
“夫人,刚丁二过来说了,再有一刻钟,就能到望乡驿了。”
李青眼睛亮了亮,笑着点点头,示意水苏取了靶镜过来,仔细的看了看,水苏打开妆盒,侍候着李青重新绾了头发,穿了裙子。
不大会儿,车子顿了顿,停了下来,丁二在车外恭敬的禀报道:
“禀夫人,望乡驿到了。”
李青垂了垂眼帘,稳定了心绪,水苏侍候着她穿了斗篷,掀起帘子,扶着她下了车。
月如和月静已经下了车,正站在车前等着她,李青站定,紧了紧斗篷,看着月如和月静笑着点了点头,才抬脚往望乡驿正院进去了,月如和月静忙紧跟在李青后面,一起进了望乡驿正院。
水苏上前几步,掀起正屋帘子,李青站在正屋门口,慢慢抬脚进了屋,智然师太面容枯镐,身形极其干瘦,正盘膝端坐在正屋东面的炕上,满眼温和和慈爱的看着进来的李青,以及李青身后的月如和月静,脸上露出丝笑容来。
李青呆呆的站在正屋中间,盯着苍老枯瘦的智然师太,一时间,悲从心来,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了下来,师太眼神温和而干净的看着李青,微笑着,虚弱而低低的说道:
“青丫头,哭什么?我这不是好好的?你过来,让我看看。”
李青几步扑了过去,拉着智然师太枯瘦的手,哽咽着只说不出话来,师太伸手抚着李青的面颊,微笑着,慢慢的低声说道:
“青丫头,看到你,我就放心了,不要哭啦,你哭得师太心里酸得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