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师过奖了,我不过是个畸零人罢了,连自己都护不得周全,哪里能庇护别人的?大师是个聪明人,王爷接大师来,有王爷自己的思量,大师肯过来,自然也是因为大师也有自己的思量,大师若心思定了,只和王爷商量了就是,这韩地的王,韩地的主子,不过王爷一人罢了。”
江白怔怔的看着李青,目光渐渐深沉温和起来,
“夫人菩萨心肠,建了这北寺,活人无数……”
“我建这北寺,不是为了活人无数!也不是因了菩萨心肠,我没有那份菩萨心肠!”
李青突然打断了江白的话,直起身子站了起来,几步走到窗前,手抚着额头,慢慢平息着自己,这些天,她的心境好象一下子退回了十年前,那样焦躁不安,那样渴望着回到自己的世界里,静一静,一定要静一静才行。
李青抚着额头,微微低着头站在窗前,江白缓缓直起身子,走到李青身边,默然看着她,李青压抑着心绪,转过头,眼神清澈干脆的看着江白说道:
“大师是慈悲心肠,立志为了天下苍生万民,我不是,天下苍生也罢,万民也好,与我何干?我没有慈悲,没有大志,活到现在,所作所为,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些,以后,也不过就是想着让自己过得好一点,如此而已,我不过一介弱女子,管不了太多。”
李青仿佛吐出了一口浊气,胸口里顿时松泛了很多,也不再看江白,只转身看着窗外攀附着高大古树,缠绕而上的浓绿异常的古藤。
江白沉默了站了一会儿,慢慢往前挪了挪,顺着李青的目光看着窗外生意盎然的古藤,声音温和的慢慢说道:
“夫人看这窗外的树和藤,藤攀树而凌霄,树因藤而苍翠,鸟雀松鼠、蚂蚁蛇虫寄身其间,这树、这藤、这院子,这世间,生机勃勃,这中间谁为了谁?谁又因了谁?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长得高一点,活得好一点罢了。夫人想让自己活得好一点,夫人身边的人自然就要过得好一些,她们好了,夫人才能好,夫人身边的人有父母兄弟、妻子儿女,亲戚朋友,他们好了,夫人身边的人才能好。”
江白微微顿了顿,微笑了起来,
“夫人生而不凡,身份高贵,这一点善念,就能传播万千,如同这窗外的古树老藤,不知不觉间就庇护了其中的万千生灵,若说谁为主谁为辅,谁又为奴,谁又能真正说得清楚?天地视万物,皆为奴,万物视万物,皆为主,为奴为主,不过只在一念间。”
李青转过身,静静的看着江白,江白温和的看着她,低低的接着说道:
“夫人善待自己,便是慈悲。”
李青微微闭了闭眼睛,沉默着站了半晌,慢慢转过身,看着智然师太和月静告辞道:
“师太,我有些累了,先回去庄子歇息,改天再陪师太说话去。”
智然师太站了起来,笑着点了点头,担忧的看着扶着绿蒿,慢慢走出去的李青,直到看不见了,才回过身,和江白大师告了别,领着月静回去别院了。
平王吃了午饭,半靠在外书院里面暖阁炕上,翻了几页文书,拧眉仔细思量了一会儿,叫了戊水进来吩咐道:
“去请大少爷过来。”
戊水答应着出去了,不大会儿,林宏坚跟在戊水后面进了暖阁,请了安,平王指了指炕前的圆凳,
“坐吧。”
林宏坚小心的侧着身子坐到圆凳上,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扶在膝盖上,凝神等着平王发话,平王慢慢打量着他,半晌才淡淡的开口问道:
“你三叔说你不想再回去山上练功了?”
林宏坚眼睛里闪过丝慌乱,手指抠着膝盖,胆怯的看着平王,犹豫着答道:
“父亲,是……不是,是因为……”
“到底是是还是不是!”
平王眯着眼睛看着林宏坚紧紧抠着膝盖的双手,突然烦躁着发起怒来,林宏坚打了寒噤,急忙答道:
“是。”
平王长长的呼着气,平息了气息,从林宏坚手上移开目光,看着林宏坚酷似自己的脸庞五官,沉默了一会儿,平和着声音问道:
“既然不想回去山上练功,那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?”
林宏坚意外的看着父亲,一时有些反应不及,不及细想,急忙答道:
“我想跟着父亲学着处理政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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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继续三更,只是第三更可能会晚很多,抱歉,鞠躬!
再鞠躬感谢砸粉的亲,打赏的亲,端午节就快来了,让棕子来得更猛烈些吧!
话说,小闲最爱吃棕子,上小学的时候,一年过端午,小闲一口气吃了六只大棕子(那可是自家包的,比五芳斋的棕子可大出至少一半去),吓得外婆把小闲拘在家里,眼睛不敢错的直盯了一天,生怕撑出个好歹来!我自己倒觉得其实还能再吃上两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