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送顾意走了,云瑶眼瞧着大嫂子卸下口气来,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,她也就趁着这功夫多喝了两口茶,一双眼睛在云霏儿身上上下扫视。
若说长相,她和云浅差的实在太多,性格又和她母亲相差无几,也不知道恒昌伯爵府的嫡长子,有没有后悔,娶了这样一位娘子回去。
她轻轻笑了几下,反倒抛给大嫂子一个难题:“伯父伯母如今怎样了?我回了府,到底也该去请安才是。”
“不不不,不必了。”大嫂子一听云瑶要过去,吓的脸色都变了几变,她暗暗给云瑶使了个眼色,示意她不要往前凑:“昨日宫里的内使来传,说因着今年三月恩科的事情,选秀提前到了月中,不日你就要进宫了,府里的事情,不必操心。”
选秀提前了?
这事儿云瑶倒是没听说,也难怪,顾意家里除了他母亲和四五个使唤丫头,便在没有人了,这些消息如何也传不到他家的:“嫂子说得对,那你代我给伯母问安吧,我如今身体才好,回去歇着了。”
说着,她站起身就往外走,大嫂子口里说送送她,两个人一起出了正厅,这一次云霏儿没有跟上来,她们快步走出很远,大嫂子才拉住了她的手:“我的小祖宗,你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云瑶就知道,她定然是要问的,只是这里面事情复杂,很多东西云瑶现在自己都弄不清楚,也没有办法跟她直说,就反着套了她的话:“怎么?是有谁来过吗?”
“还用的着谁,华菱回来的时候,几乎哭断了气,不到两日,就收到一封书信。”大嫂子神色紧张,压低了声音:“说是要黄金百两,才肯将你放回来!”
云瑶见和自己的猜想差不多,暗暗把手从她的手掌中抽了回来,口里轻问:“那,你们可曾备下银两?”
一句你们,就将大嫂子同二伯母他们划做了一处,她也自觉愧疚,叹了气:“若是真有备下这银钱,许是婆母就不会疯魔了。”
云瑶瞧她脸色微红,十分难堪,心里也有不忍,毕竟到了临安城,这位嫂嫂是自己在这侯府里唯一感受到的温度:“我没有怨怪你的意思,且我知道你处境艰难,这样的事情,又岂是你能做得了主的,好在我毫发无伤的回来了,过去的事情,便也没有追究的意义。”
说到这儿,她忽的想起来:“对了,华菱呢?她不是早就回来了?”
“别提了。”一提起华菱,大嫂子的神色更加不好了:“这丫头,被吓坏了,回来将事情同婆母讲了,可当时府上并没有收到玉华山的信件,婆母就让她先回去了,等收到了信,合家商议着……”
她话没有说下去,云瑶抬了一下手,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,这些人商议出了什么。
大嫂子继续说道:“婆母就让人将她看管起来,以免将来有人问起你的事情,她冲出来坏了事。”
坏了事……她能坏了什么事……云瑶心里冷笑:“他们,是不是就等时间一到,对外宣称,我病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