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上的丫鬟都压低了身,不敢出声。
谁能想到郡主居然这么亲昵对霍长泽呢?
临出门时乔歙已经撑好了伞,唐安南下阶,还没走出院子,就见钊阳宗疾步而来。钊阳宗看见唐安南,行了礼,然后匆匆跨上阶。
“大宗!”晨阳相迎,“什么事儿?”
霍长泽已经出来了,官猗给他披上氅衣,他看着钊阳宗,没吭声。钊阳宗单膝跪地,急声禀报:“总督!适才江东大街的巡查队传回消息,临江楼塌了!”
唐安南驻步,等着钊阳宗的后续。
钊阳宗抹了把面上的雨水,说:“塌了砸着聂家二少倒也罢了,谁知里边还有陛下在!”
霍长泽目光凛冽,俯仰之间,雨雪下得更大了。
唐安南大步流星,从办差房出来,萧兰佐与惠波已经等候在阶下了。
“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
萧兰佐一边挂腰牌,一边说:“详细说与我听。”
锦衣卫跟着他快步出院,惠波看着郡主,不好隐瞒,扶着刀低声说:“陛下是偷偷溜出去的,今早楼塌时谁都不知道,那些姐儿被挖出来的时候,都没说看见陛下,只说聂鸿志还在里头,所以八大营的人在着急找聂鸿志。谁知宫里头该上朝了,太监掀帘一看,陛下早跑了!人找不着了,严刑审问伺候的宫娥,这才知道陛下昨夜扮成太监,非要跟着聂鸿志到临江楼玩儿。”
唐安南脸色直突突,就这么一会出去办事。还没回来呢?这人就又出事了。
萧兰佐面色不豫,说:“大内巡防层层把关,他若没人相助,连太极殿的门都跨不出去。”
“奇就奇在这里,”惠波更加小声,“我盘查的时候,听守卫说,昨夜根本没人进出。”
“宫里有小路,他从前厮混的时候最是清楚了。”
唐安南面上神色不变,冷眼看着八大营列队晃过去。
她一路走得急,都是冒雨,谁也不敢在这会儿打伞,大臣们个个面上都阴云密布,神色凝重得像死了爹娘。
“郡主。”
范兴朝跟霍长泽站在坍塌的楼跟前,临江楼塌了,连带着半条街拥挤着的阁子楼台也全塌了。
那沟里的泔水早溢出来了,整个江东大街在大雨间臭不可闻,所有人都得蹚水而行。
工部尚书易景山他是范兴朝的同年,在这个位置上没敢出过大错,知道自己登不了内阁,所以一直小心谨慎,想过些日子安稳告老,他儿子已经在户部做侍郎了。哪知他才睡了一觉,醒来天就塌了!
易景山此刻站都站不稳了,急得手抖,一直说:“快、快挖,陛下还在里边呢!”
范兴朝被雨水浇得面无表情,他怎么也没想到,萧远秋能为了玩儿,昏聩到这个地步!他数次擦着雨水,又像是擦着泪水,对霍长泽说:“挖……先把陛下救出来!”
郡主还在这,生了病,要是再出事,怕是这次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霍长泽脱了大氅,蹚水下去看情况。八大营如今的代职是杨盟的弟弟杨明,挽了裤腿撩了袍子跟着下来。“总督,”
杨明在雨里喊,“下边被掏空了,不敢挖啊!郡主,怎么办啊。”
唐安南内心紧缩,她可以掀开这里,但也意味着自己即将被暴露。
下边不仅被掏空了,还搁的全是缸,他们谁也没敢说,楼坍塌的时候压破了缸,萧远秋要是被压在这下边,那就真救不回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