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鸿志忍不住变色,说:“太后刀下没有余孽,斩草除根乃是常规!你做什么春秋大梦!”
当年流放的人刚刚踏出庆都大门就被送去见阎王爷了,没有被流放的不是活埋就是赐毒酒,哪有活下来的人。
就连明月公主不也是被烧死了吗?
就下个不知是不是真正萧家血统的唐安南。
萧兰佐说:“若是没有皇嗣在手,谁敢这样谋害陛下?他死了,青云就没有姓萧的了。唐安南当时可没有在庆都,若是她真想杀了萧远秋,大可以等陛下断气之后再回来,可是他们一回来听说陛下出事,那就是马不停蹄地来救人,不然怎么会救下你?这事不是你做的,也不是我做的,你与其在这里跟我反目成仇,不如放下刀,和我好好商议对策。”
“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做的?我又怎么不知道是不是唐安南做的,她这么殷勤,不就是因为还没把狼崽子放回去吗?狼崽子还在这呢?他出不去,除了萧远秋,谁敢放他走?”聂鸿志不动,“临江楼什么构造,别人不知道,你却最清楚,动个手脚最方便不过。再者此番我连续遇劫,你却一升再升,功劳大了!萧兰佐,我眼睛不瞎。”
“我才得圣恩,正是要好好蓄力上爬的时候,杀他干什么?况且你我合谋时间不短,空口白牙,霍二凭什么就信了我?唐安南又凭什么信我?只因为我是她名义上的兄长?”萧兰佐对他缓缓笑起来,“我杀你,该是有更大好处的时候。唐安南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,我希望……你不要被骗了。”
他把这句话讲得半真半假,听的人却毛骨悚然。聂鸿志掩唇咳嗽,借着这空隙,避开萧兰佐的目光。
他们虽然先后合谋杀掉了不少人,聂鸿志却仍旧不能跟萧兰佐正面对峙。这不是一时的怕,这是随着相识而累积下的恐惧。他忘不掉隆正青被削过后的模样,所以此次起了疑,便想赶紧行动。
这个人不能留。
聂鸿志心道。即便是有唐安南又如何?先斩后奏,唐安南还能来片了他不成?
待时机合适,不论如何,都要杀掉他!这样的人必然不会为自己所用,他讲的嫡庶无差已经暴露了他对于八大家毫无敬畏之心。
唐安南是嫡女,可是她并没有那种心思,大家都是与虎谋皮,比的就是日后谁更快。
聂鸿志暗自拿定主意,也是一笑,说:“我吓一吓你,也是因为我在那坑里压着的时候给压怕了,兰佐,你若是进去躺一躺,必然会明白的,什么都没有的人,最是可怕,叫不了人,濒临死亡的恐惧感。你们都还杵着做什么?收刀收刀,不要伤着镇抚大人。”
周围的刀陆续归鞘,聂鸿志却没让他们出去。他拉着狐裘,说:“这几日事发突然,我们消息不通,难免相互起疑。你不知道,他们就等着办我了,话说清楚了就好,来,兰佐,上座谈。”
萧兰佐说:“刀剑无眼,下一回,二少先与我打个招呼,好让我准备准备,也不至于像今日这样仓促。”
随后眼神示意翡翠离开点,这里暂时不需要她了。
翡翠知道他要做什么,这聂鸿志,当真是跟唐安南没法比,这么几下就信了,若是萧兰佐这么对唐安南说话,怕是唐安南早就拆穿了,然后刀剑无眼。
任何谎言在他面前仿佛都无所遁形,有用吗?没用,拿来干嘛?唐安南一下子就给你拆穿了,你还没想好后面的说辞,人家就让你先身死魂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