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日后禁军果真到了灵州城下,程兴不敢直接放行,只是开门迎了霍长泽和萧兰佐入内。
可是这么大阵仗里面,最严肃的那个人手里头却抱着一个钉钉钉大的小奶娃。
程兴就知道这一定就是霍长泽的孩子了。
不敢马虎,立刻派人去找奶母。
可是,霍长泽拒绝了。
程兴不敢说什么。
霍长泽知道安南留给他的东西里面,就有可以给孩子吃得粉。
稍稍弄一下,就没事了。
但程兴还是早早叫人备了酒席,可是霍长泽以路上奔波疲惫加上还要照顾孩子为由推掉了,就让他准备一桌家常菜,准备叙叙旧。
他们先前没见过面,仅仅通过书信,哪有什么旧可叙?不过是找个机会详谈罢了。
萧兰佐换了身衣裳,站在屋内的屏风后面透过窗子看庭院。
霍长泽进来得晚,还在解衣裳。
孩子被他放在一边睡着了,萧兰佐在轻轻拍着他,太能睡了,果然是小孩子没错了。
他解了一半,伏在屏风上沿看着后边的萧兰佐,说:“我刚把他哄睡着,你可别把他给拍醒了。”
萧兰佐看那屏风被他轻而易举地就压了下去,想着这人个头是真的高,说:“不能够,比起照顾孩子,我可比你心细多了,你这五大三粗的,将他搂在怀里差点都喘不过气来。”
“毕竟作为我的孩子可不能娇生惯养。”
霍长泽敞开的衣裳露着半面胸膛,他落拓不羁地挂着最后一件衣服,隔着屏风能隐约看见那些结实的肌肉。
他还伏在屏风上方,目光却一直看着濮墨。
离开庆都后就再也没有戴冠,乱糟糟的发却遮不住英俊。
他似乎离离北越近,越显狷狂自在的本性。
作为父亲当然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跟自己差不多。
“不行的。”萧兰佐说,“安南若是知道你把孩子养的这么五大三粗,却不识几个大字,岂不是…!你做梦的时候他都要进来掐你了。”
“我倒是希望如此。”
霍长泽刚换完衣服,还在熟睡的濮墨突然没有征兆的醒过来大哭。
萧兰佐只能把人抱起来轻轻的哄着。
离开庆都会合之后,濮墨一到这个时候都会大哭,因为……“安南是这个时候跳下来的。”
“小濮墨也在想念你的母亲吗?”霍长泽揉着濮墨的头,可是濮墨哭闹不止,“我不仅要让你变得五大三粗我还要让你文武双全,你爹我教你武功,你舅舅教你识字,娇生惯养在我这里是不可能了?”
萧兰佐哄人的功夫见长,几下的功夫,濮墨就已经停止了哭声,他说:“还差点意思,安南的孩子那可要温文儒雅,我倒宁愿他做一个逍遥客。”
“可是霍家的好玩儿了从来就没有逍遥客。”霍长泽凑近了低声说,“我把孩子交给你你可不要随便给我乱教,我想给他最好的,可偏偏却给不了他最最想要的母爱。”
缺失了母爱,他长大之后会不会怪他们呢?
怪她们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母亲。
“关于告诉他安南的事情,我会循循渐进的,将安南的画像。画几幅出来挂着看,濮墨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,能记得住他母亲最美的样子。”萧兰佐微微后仰,手指滑下去,生生的将眼泪逼了回去。
“好。”霍长泽眼神危险,“我会把安南最美的样子全都交给他。”
萧兰佐收了手,将他放入霍长泽怀里,说:“适才进来时,看见程兴身边还有个人,那是谁?”
“不认得,”霍长泽利落地换了衣裳,“应该是程兴的师爷,待会儿在席上问问就知道了。他看见濮墨,眼里在放光。”
萧兰佐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颜色:“要是他敢在濮墨身上做文章,我要他好看。”
“他不敢。”霍长泽说,“没这个胆子。”
“他既然没有立刻放行,就是还有顾虑。”萧兰佐看霍长泽转出屏风,便又望回院中,“晚上谈话时,不能仗势欺人。”
霍长泽把濮墨的扣子拉住,里面穿的小衣服,都是安南准备的。
这种直接用纽扣扣上的东西,衣服挺方便也挺暖和的。
“怕他们会狗急跳墙,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。”
萧兰佐:“派花洮守着濮墨,能行吗?”
花洮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?能照顾好别人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