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儿不由得担心:“陛下,公主这是……”
“贪吃,多吃了两碗醪糟元宵,吃醉了。”
锦儿这才放下心来,连忙悄悄轻手轻脚的拿了毛巾、痰盂等物上前,以防公主呕吐。她看得出来陛下是偷偷带公主出去玩的,因此秉着小心低调的心情,并未吵醒长乐宫里的任何人。
赵贞如嘱咐道:“等她醒了,给她兑一杯蜂蜜水喝。若是难受,让太医来看看。”
锦儿连声应着,心想外界都说六公主不受宠,可谁知道,明明陛下是最紧张这个长公主的。
甚至有时候,锦儿都觉得作为兄妹,陛下有时候对公主太过亲密。
不过她却是懂装不懂。
只要一心一意的服侍公主总是没错的。
其他事情,知道那么清楚干什么?
陛下交代了这么几句,便离开了。
锦儿点亮了一盏灯火,放在六公主床头前,她又用帕子给六公主擦了擦脸,有些担忧道:“公主平日酒量不是太差,怎么吃了两碗元宵就醉了……”
“谁说我醉了?”
锦儿一愣,才发现六公主已经睁开眼睛,她一双眼睛清冷无比,似很清醒。
锦儿连忙拿了枕头垫在公主身后,颇有些碎碎念道:“公主也真是的,出去玩也不告诉奴婢一声,您知道奴婢都快要被吓死了吗?奴婢生怕您又像上次一样……”
锦儿说到这里,及时住了嘴。
上次那事儿,鲜少有人知道。
她发现六公主失踪的时候,就已经隐隐觉得不妙,便直接去找了陛下。
陛下害怕打草惊蛇,便以寻找四王妃为由,搜索整个汴京城。
此事非同小可,牵连甚广,甚至事关六公主清白。
试想一个女子被歹人掳出去几天几夜,就算是保全了性命安全回来,事后也免不了被议论纷纷。六公主年纪十六,若不出意外,很快便会议亲。若是被人知道六公主被人掳出皇宫,还不知如何流言纷纷。
因此陛下特意交代了此事不得外扬。
长乐宫里,也只有她一人知道此事。
锦儿想起此事还觉得后怕无比,拍着胸口道:“还好有人传信来,说您出去玩了。”
赵溧阳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自从奴婢跟了六公主,每日都在操心,都快变成老太婆了。公主要是想奴婢还能漂漂亮亮嫁得出去,就好好的。”
赵溧阳哑然失笑,“你才多大,就考虑嫁人了?”
“那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嘛。”
见赵溧阳不语,锦儿便问:“公主怎么了,是跟陛下出去玩得不开心吗?”
赵溧阳单手撑腮,似有心事,只是对锦儿道:“你先出去吧,本宫想一个人静静。”
锦儿应了一声,随后推门走了出去。
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。
公主坐在床头,双颊有些红,眼睛却很明亮。
她独自坐在那里,看着床头的一盏灯火。
似看起来心事重重。
六公主怎么看起来,总是不开心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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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十的时候,王妃府的丫鬟来报,说是王府里一个笨手笨脚的丫头,不小心将顾湘静的一件首饰弄丢了,顾湘静大发脾气,动了胎气,便要生产。
掐着时间算,顾湘静足足提前了两个月生产。
赵溧阳心觉不妙,连忙让锦儿唤了太医,又带着长乐宫里几个机灵的便往王府里赶。
岂料到的时候产婆和大夫都已经来了,王府里乱得像是一团粥,房间内顾湘静凄厉的叫喊,声音沙哑,不断有丫鬟端着满是血水的脸盆走了出来。
赵溧阳一看那红艳艳的血,就觉得脑子发嗡,身子发软。
赵贞吉已经去世了,若是大嫂和孩子再有什么问题,她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。
锦儿扶着她,安慰着:“公主莫急,我听娘说生孩子本就是闯鬼门关,凶险得很。奴婢看那产婆经验丰富,又有几个太医在这里,王妃一定会吉人天相的。”
赵溧阳只乱了片刻便冷静了下来,拉着其中一个大夫问:“情况如何?”
那大夫满脸是汗,匆匆答了一句,“孩子早产,王妃又气血不足,今晚怕是有得熬。”
另外一名大夫便道:“公主别慌,这严大夫看病喜欢捡坏的说,虽说情况比较棘手,但王妃年轻,身子骨硬朗,应该能平安生产。”
赵溧阳稳了一下,试图闯进产房,偏偏被门前的几个老嬷嬷给拦下了。
这几个嬷嬷都是府里的老人了,知她身份,冲她摇头,“公主,您还待字闺中,进产房见了血光不吉利。”
“都什么时候,还管吉不吉利?”
“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,这屋里有几个老的看着,您要是担心,就坐在外面,可千万别进去。”
老嬷嬷又嘱咐了丫头们搬来椅凳,放在门外。
赵溧阳站在门外,听着里面传来的凄厉叫喊,只觉得心口发麻。
她不断在门口徘徊,冷不丁的想起一件事来,便拉住其中一个老嬷嬷问道:“按理说我嫂嫂应该还有两个月才生产,怎会……”
那老嬷嬷拉过她,见四下无人方才道:“有个丫头,弄丢了王爷送给王妃的那根手链子,王妃哭了好一阵儿……”
赵溧阳皱眉,“那丫头呢?”
“已经关起来了,只是眼下您也看见了,府中一团乱麻,还没来得及处理。”
“那条手链子呢?”
那老嬷嬷一脸茫然,似是根本没想到这些问题,“王妃要生产了……好像……好像派了人去找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