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太监回了话,却没急着走,反而上前抱住了他。
“也好,我们也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。”
小太监的声音没了宫里寻常太监的阴柔,反而透出几分女子的柔和,像是秋日拂过湖面的风。
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,似有安抚之意。
闫成林进宫的时候,接连被搜了好几次身,直到崇霖身边的小太监来认人,他才免去了长达半个时辰的问话。
闫成林乃是三皇叔在京中的人,纵然这些年在人精里滚了许多年,受到这等待遇,还是头一回。
他忿忿不平道:“宫里的人未免也太轻视人了,竟这般不知深重,怎么说这也是小主人府里的人。”
小太监赔笑解释道:“听说前朝出了事,整个宫禁都已戒严,君上今日发了好大的火呢。”
闫成林神色讶异:“前朝出事?”
“是呀,听说是跟前阵子谢府的案子有关,昨夜京中还死了好几位大臣,不出两个时辰,消息已经传遍了。”
闫成林听差办事,今早才回京,一回府便听说宫里的小主人找了他好几天了,待洗漱更衣之后,连饭都来不及吃,便急冲冲的赶过来,哪里有空听这传遍了的“流言”。
闫成林正欲详问,殿门却已在眼前,话头只好就此吞下。
崇霖不用乳母时时刻刻抱在怀里的时候,三皇叔便去了国寺久居,相比记忆里那位威严的长辈,闫成林反而更令他熟悉。
闫成林见礼后,崇霖立刻屏退了众人:“闫先生,你得帮帮我。”
“小主人有话但请吩咐,只要奴才能做到的,必然生死不顾也要完成。”
“我不想在宫里待了,我想回府。”
“什么?”
纵然闫成林老成,可乍然听见这话,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。
“小主人,您入宫可是成德女帝的旨意。”
崇霖当然知道以闫成林的能力,是没办法让君上收回圣旨的,他解释道:“整个府里,也就你能在他面前说上话,你帮我劝劝他,让他上书给君上。”
虽然崇霖没有言明“他”的身份,但以闫成林的机敏,自然明白此人是谁。
闫成林皱眉劝道:“小主人,这件事恐怕。”
不等闫成林把话说完,崇霖便抬手打断话头:“闫先生,我今日找你来,不是为了商量,而是要让你去办这件事。”
崇霖素来不是什么骄纵的孩子,做事不顾大局一味胡闹,如今这般,想必这件事背后的利害关系,他心里都掂量过了,既然起了这么坚定的念头,那必然是在闫成林离开京城的时候,发生过什么事情。
眼下闫成林摸不清情况,自然不敢轻易许诺,但又担心直接拒绝,崇霖毕竟还是个孩子,万一焦躁之下做出什么对府里不利的事情,那便才是真的惹出了事端。
闫成林默了片刻,等案桌上的烛火掉下一滴泪,这才言道:“小主人别着急,这件事虽然难,倒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,只是。”
听见闫成林说有法子,崇霖目光一亮:“你有什么好办法?”
闫成林刻意松缓了表情,露出几分轻松的笑意来:“只是请小主人再耐心候些日子,奴才好有时间筹谋。”
崇霖神色一瞬间灰败下来:“闫先生,我真的。”
话还没说完,殿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