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知,傅哥忽的偏头看他一眼,眸光微眯,点点警告和不善。
卢井泽:“......”
纪染微微吸气,小腿上面疼痛难忍,她有些站不直,环视四周,想找个地方坐一下。
傅辞扣住她的手臂就要走。
她疼得小脸一皱。
他垂眼扫视,募的弯腰将她打横抱起,动作简单利落。
周围的人看得瞠目结舌。
卢井泽惊得下巴差点合不上。
纪染吓一跳,“你放我下来。”
这么多人看着......
他没理她的话,神情深谙,薄唇紧抿,快步往一旁走去。
直至四周人声少去,树影婆娑,交替而生,阳光自林间倾泻,打在花草之上。
傅辞将她放在横着的树干上面,稳妥坐稳后松手。
他膝盖一弯,蹲下去,正好和她平视。
四目对视之下,时光静默。
纪染觉得别扭极了。
他们多久没见了,一年吧。
恍然,有些陌生,至少,她现在很紧张,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,心脏怦怦直跳,连目光都有些躲闪。
他睫毛微微扇动,抬手,指腹擦在她的脸颊上,抹去那点血迹。
纪染干巴巴开口问,“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来了,不是还没回航空基地吗?”
“刚回来没几天。”
“格城......”
“不用去了。”
“......”
好像,没别的要问的了。
她拿出止血散粉,握在手心摩擦,垂眼看着自己腰间被撕出一个洞的衣服。
要上药和包扎。
傅辞定定看着她,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,一言不发。
最终,还是她开口道,“你先过去,我处理一下伤口。”
“嗯。”他抬手将她手里的药瓶抽出来,不置可否道,“我给你上药。”
“我自己来。”
“你自己把衣服掀起来。”
纪染默了默,指尖微微蜷缩。
他还是这个样子,一点都没变。
三言两语让人无法拒绝。
腰上时不时触感传来,也不知他是有意无意,手指偶尔摩擦她的皮肤,覆盖住阵阵疼痛。
眼下来不及想这些,小腿上被异兽咬了个洞,血肉模糊。
傅辞抬眸看她一眼,触及她苍白脸色和无光眼眸,带着点湿润。
他扯了扯唇角,冷漠吐出两个字。
“活该。”
以她的本事,不可能逃不了。
“我有后招。”她本来是想,找个机会和白翟深同归于尽。
只是没想到傅辞带着幸存者会及时赶到。
“后招是什么?”
纪染动了动唇,欲言又止。
他撩起眼皮看向她,幽深眸光直逼,像是洞察人心,又像看透她的内心。
冷笑自他唇间溢出。
纪染闭了闭眼,“你别这样。”
阴阳怪气。
她不懂他为什么这样,就像嘲讽她的那点伎俩似的。
傅辞扣住她的小腿,包扎两圈,打个结,恶作剧般,食指摁在她的伤口上,引得她倒吸凉气。
她忍无可忍,抬起另外一只没受伤的腿,一脚踹在他的胸口。
他似乎没想到她会踹他,重心不稳,倒坐在地上,单手撑地。
一个灰扑扑的脚印留在胸口。
两人四目对视,沉默。
“那个。”
一道声音突兀响起。
两人同时扭头看去,眸光竟然是出奇的一致,带着点凉意。
卢井泽:“......”
为什么,一个这个漂亮的女生,会有着和傅哥一样的眼神,他不能理解。
他尬笑道,“都处理好了,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?”
傅辞散漫起身,垂眸拍拍胸口上的那个印子,淡声道,“嗯,启程。”
“傅哥,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?”
他恢复以往模样,吊儿郎当笑起来。
“滚。”
卢井泽伤心捂着胸口,“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冷漠过。”
太反常了。
虽然傅辞平时都是漫不经心模样,语调偶尔戏谑或随意,眉眼却带着疏离。
他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,在一个女生面前,以这种卑躬屈膝低伏姿态。
就像是雄狮低头,温顺得不行。
纪染看向他,“你是?”
“我叫卢井泽,从格城来的。”
他笑嘻嘻接话。
她点头,自我介绍,“纪染。”
“你就是纪......”
接受到某人警告的目光,他堪堪止住嘴边的话。
心中诧异,原来她就是纪染,难怪,这么出色的容颜,才会让傅辞念念不忘。
纪染皱眉,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,你伤得重不重,要不要搞个担架来?”
她摇头,“不用。”
这批幸存者一共五十一人,其中有十几个都是从格城回来的有功之人。
一行人收整完毕,抬上伤员,启程去山洞。
这一路都有路标,不需要人带队。
纪染有脚伤,走得很慢。
抬眼时,不经意间看见沈佳依的妙曼背影。
‘零’星球温度适中,她早就换了衣裳,穿着一件长袖白色连衣裙,长发及腰,甚是好看。
她走过去和傅辞说话,侧脸笑容明艳。
傅辞穿着绿色冲锋衣,宽厚脊背劲腰纤瘦,黑色工装裤拉着修长双腿。
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十分养眼。
纪染瞳孔微微一缩,低下头,目光触及破碎的衣摆,还有少许肮脏血迹在上面。
第一次,她心生些许窘迫。
刚刚没来得及换一件干净的衣服......
不留神间,脚下踩到一块石子,牵扯到伤口,她咬着下唇,停下脚步。
待疼痛稍缓些,再继续走。
身前忽然落下一处阴影。
她顿了顿,看见傅辞背着她蹲下,露出宽阔后背。
“上来。”
“不用。”
他不耐重复,“上来。”
纪染抿紧唇,慢慢趴上去。
没人看见,傅辞眸中闪过一抹笑意,他双臂牢牢勾住她,步伐稳健。
两人走在队伍尾端,可还是有人看见了这一幕。
“傅哥怎么回事......”
有人凑到卢井泽身边八卦。
卢井泽意味深长一笑,“懂的都懂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顿时了然笑起来。
沈佳依频频回头,身侧的手不由攥紧,指尖深深陷入肉里,察觉不到疼痛。
担架上,厉寒声收回视线,面上神情未曾有任何变化。
他似乎有些疲惫,闭了闭眼。
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。
怎么上药了还这么疼?
是药效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