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两人重归于好之后,江小白和赵士程便一直相敬如宾,因为不能与赵士程有肌肤之亲,江小白也觉得十分愧疚,便想着法的替他纳妾,可是这赵士程却丝毫不为所动,宁可每日‘守身如玉’也不肯纳妾。
府中的夫人们虽然是不是会提及两人生育子嗣的问题,每次赵士程都会将她们挡住,再加上江小白是不是会弄出一些新鲜玩意儿分散她们的注意力,久而久之便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。
其实江小白知道,并非是她们真的忘记了,而是不在乎而已。若是这种情况放在了别人任何一家,恐怕她也很难不会被再次休弃。
一个不愿同房,一个不愿纳妾,两个人便这样人前恩爱夫妻,晚上相敬如宾的过着。
时光冉冉,若不是中途听闻陆游被贬,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嫁入赵家五年了。
那日,是赵士程首先找到了她,将她从牌桌上拿了下来,一脸严肃的告诉她:陆游连续两年参加进士考试,接连落榜,只因得罪了秦桧。
这一切江小白早就知道了,并没有做过多的表态,反而是一副心不在焉的应付道: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三十岁的陆游,怀着满腔热血准备报效国家,无奈却因太过于出众,终究是报国无门。
而此时,距离唐琬与陆游再次相见也不过短短两年。
所以说,她在这儿的时间不长了,她不用再每晚躲着赵士程,也不用每日带着伪装的笑脸逢迎几位夫人。
赵士程并未再多说什么,转身离开。
看着那清冷孤寂的背影,江小白不经喃喃自语:“你这又是何苦?”
她们的婚姻只有八年,这是江小白早就知道是结局,而赵士程此时心中还想的是白头到老,这之间的差距也代表着他们之间永远的隔阂。
面对朱见深的爱,她可以坦然面对,那是因为她初入异世,朱见深便是她唯一的倚靠,再加上万贞儿弥留的记忆,让江小白对他有着特殊的感情。
可是这一世,她不得不因为结局而奋力推开赵士程。可是却在不断地相处之中,又于心不忍,总想着弥补一些什么,可是这样矛盾的自己,让赵士程更觉得若影若离痛苦不堪。
绍兴二十四年。
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——唐琬的死期。
熬过了漫长的八年,在江小白被赵士程告知明日去有沈园之时,她的心开始狂跳不止,仿佛一切都终将会尘埃落定。
金珸依旧会时不时的消失,偶尔露个面还会和江小白斗嘴,以至于江小白每次看见他都会恨得牙痒痒。即使如此,她内心深处依旧期盼着金珸的到来,因为在个世界里,她只有面对金珸才是真正的自己。
清晨,和煦的微风拂面,仿佛一切都变得不同,可是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即将变得不同。
陆游还是因为之前考试的事情壮志难酬,赋闲在家。
今日这沈园一游,不仅会传唱千古,还会要了唐琬的性命。
“蕙仙,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?”
为了让唐琬的骤然离世不会显得太过于突兀,江小白提前两三个月便故意称病,府里请了无数的大夫也束手无策,皆推说是心病。
江小白故作柔弱的咳嗽了几声,缓缓道:
“无妨,只是喉咙有些干涩。”
赵士程听闻后立马换来下人将准备好的水壶拿了过来,小心翼翼的试了试温度后这才递给江小白。
“今日沈园的桃花开了,大夫说让我带你多出来走走,你的病自然就会好了。”
有时候她宁愿自己是那个被骗的人,因为骗人不被骗更让人痛苦。
看多了各种名胜古迹,旅游景点的江小白,看着那满院的春色,不免也心生欢喜,不自觉的嘴角浮现出久违的笑容。
这一抹笑容落在了赵士程的心中,却胜过千金。
沈园原是当地一富商沈氏私家花园,池台极盛,院内亭台楼阁,小桥流水,绿树成荫。由于沈老爷常年经商,总觉得自己身上充满着金钱的铜臭味,反之则对文人雅士格外向往,每年桃花盛开之际,便会邀请当地有名的才子佳人入园赏花。
前些年江小白也来过两次,只是因为陆游一直在外,所以这才没有遇见。
为了能将江小白照顾妥帖,赵士程把家里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,虽然他是无所谓,就是苦了身后的两个丫头小厮。
就像是故事中的男女主角一样,女主角走路永远会莫名其妙的摔一跤,而江小白似乎这中了这样的魔咒,原本走的好好的,冷不丁脚下一绊,作为男主角的赵士程自然英雄救美的将她扶住。
赵士程宠溺的笑道:
“你总是这样迷迷糊糊的!”
说完便主动牵起江小白的手,半刻也不敢再松开。
就在江小白还在纠结刚才自己为什么会‘平地摔’的时候,心中便有了答案,环顾四周之后果然看见了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。
那一身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白衣,再加上那摇曳着的竹扇,除了金珸还会是谁?
江小白只能用嘴型比划道:
“你怎么也来了?”
可是还没等到金珸的答复,江小白就被拉到了另一处园区。
还没等江小白做好准备,迎面而来的人差点让她忘记了呼吸。
是陆游,他也来了。
好在赵士程并没有看见他,江小白退缩的一把拉过他,然后指着远处的凉亭道:
“相公,我累了,去那边休息一下吧。”
赵士程欣然同意。
不得不承认,江小白怂了,她没有勇气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,也不忍心将匕首插入这个深爱着唐琬的男子。
“你在玩火。”是金珸的声音。
“我做不到,我真的做不到。”看着身旁神采奕奕的男人,她第一次退缩了。
赵士程指挥着奴仆摆好酒菜,准备在这湖心亭中休息一会儿。
“若是你做不到,那就只好用我的法子了。”
江小白惊恐万状的看着他,忙问道:“什么法子?”
“待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
金珸已经消失不见,片刻余温都未留下。可是江小白已经坐立不安,她不知道金珸到底要做什么。
果然,强烈的疼痛感将她从这具身体中抽离。仿佛被千刀万剐一样从躯壳中脱离……
她脑海中此时只有一个字——疼!
一阵昏厥之后,江小白渐渐苏醒,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山遍野的桃花林。林中有一身姿挺拔的男子。
“醒了?”金晤回首,表情淡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