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陛下放过,放过金公子。”
此言一出,不光是司马炽,就连金晤自己也是一怔。
为什么?为什么卫玠临死之前还会替他求情?
看着司马炽不解的目光,卫玠咳了几声,艰难的说道:
“若是金公子出了事,小白一定会伤心的,我,不愿看她伤心。”
司马炽咬着牙,一行清泪缓缓落下。
“请陛下,一定要答应我!不然卫玠死后也不能安心。”卫玠两手紧握着他,恳求道。
“答应,答应,我全都答应你。”说到最后,说有的言语都变成了呜咽。
卫玠怀中露出来那块丝绢的一角,清风拂过,那一角正好落在了血迹上,染的绯红。一时间,一缕金色的流光在血珀中闪动,那块丝绢宛若饮血般不停吸收着卫玠的血液。
金晤抬手,将喝饱了‘血’的丝绢收好,整个人瘫软在地,手中长剑在落地的一瞬间又化成了竹扇模样。
江小白抽泣的哀求他:“你快救救他,快救救他啊!他才刚好26岁,是你杀了他!”
以前,金晤总说不能改变历史,否则便会如何如何,可是今日,好像所有的一切全都颠倒了过来,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。
卫玠是一个寡言之人,因为体弱,卫母便不许他多言,然和他交谈之人,无不称奇。
可是这样如玉清澈的男子,此时就只能无声无息的躺在这里,是金晤的冲动,让他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寿命就此终结。
“你会法术?”司马炽猛的抬头。
金晤不语。
他继续劝说道:“若你能救活他,朕可以放你走!”
“放我走,就凭你?”金晤轻蔑的笑着,可是江小白看得出卫玠的死对他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。
司马炽知道自己不是金晤的对手,放下了怀中的卫玠,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拔下头上的发簪,抵在了江小白的胸口。
“你若是不救,那休怪我不客气了!”
簪子往里刺了几分,他那狠戾的眼神犹如嗜血般阴森恐怖。
江小白并没有感到疼痛,当然这还要感谢他什么都喜欢往怀里揣的坏习惯,那针尖被一个硬物抵住了,并没有伤到她分毫。
司马炽自然也察觉到了,并没有挪动簪子的地方。他此举不过是为了逼金晤救人,并非真的想要她的命。
“你放开她。”金晤冷冰冰的喝道,随手便是一记掌风,直接将司马炽推倒。“我会救他,但不是因为你的威胁。”
“你先出去,我有话要交代她。”此时的金晤仿佛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,而司马炽不过是人臣罢了。
司马炽虽不甘心为他驱使,但也无可奈何,只能默默的离开。
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,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,弥漫着血腥的气味。
江小白在等金晤开口,可惜迟迟都没有等到,她怕再耽搁下去真的无力回天了,边催促道:“你快救他啊!”
“他已经死了,我没办法救他。”人死灯灭,哪里有什么活死人若白骨的法子,即使是有那也会遭到巨大的反噬。
江小白一脸狐疑的哽咽着,“你刚才说你可以让他活过来的,明明是你说的!”
金晤又是一阵沉默,江小白急的直跺脚!骂道:
“当初是你口口声声不让我对历史有多变动,如今你自己擅自动了卫玠的命格,你难道就不怕天谴吗?”说了一阵,她好像迷失在了悲伤之中,抚摸着卫玠的脸颊惨笑道:“对啊,你可是堂堂天神,哪里会怕什么天谴,那种东西这能拿来吓唬吓唬我们这种凡人!”
“我可以将让他的躯壳活过来!在里面注入一个新的魂魄,替他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程,这样一来也不算是改变了历史!”
江小白听了金晤的话,就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,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
冷声道:“这个活过来的人还是他吗?你这不过是在欺骗司马炽,欺骗历史罢了。”
“事到如今,只此一个办法!你若答应,我便施法。”
江小白脸颊微颤,凄惨的一笑:“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?从我第一次被你拉进这诡异的轮回之中,你给过我选择吗?”
金晤沉默了良久,看着江小白暗自抽噎的背影,喃呢道:“你终究不是她,若是她一定不会如此!”
这番话在江小白听来格外刺耳,她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,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对,我永远不可能是她,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,哪里能和你的朝思暮想的女神仙相提并论!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......”
如今说再多的话都是无用,金晤轻叹一声,朝鲜血淋漓的卫玠走去。
褪去了躯壳的金晤顿时变成了一团火焰,不断的翻涌着,燃烧着,好像能燃尽天下万物,顷刻之间便能毁天灭地。
这种炽热让江小白无法呼吸,耀眼的光让她无法睁开眼,只觉得热源离自己越来越近,即将吞噬了自己一般。
前世的记忆好像瞬间全都涌入了脑海,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神仙正站在混沌中,满身伤痕的哀求着一个女人。
她忘记了女人的相貌,只是依稀记得有人唤她‘羲和娘娘’。
“是你害了吾儿,那你便去陪他们吧。”
说完,羲和手持利刃,在空中一舞,神力随着刀锋朝江小白袭来,她想躲,可是脚下像是被灌了铅一样,半寸都不曾挪动。
“不要.......”
迷迷糊糊中,江小白呼喊着求救。
“小白,我在这儿!”温润的声音,不是卫玠还能是谁?
江小白欣喜不已,从可怕的梦境中惊醒,甜甜的笑道:
“太好了,小卫玠,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!”
“嗯……你刚才可是梦见什么了?我听见你喊了一声‘羲和娘娘’。”他的脸上难掩病色,眼神中带着深不见底的沟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