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夫人翻了个白眼,感情自家老爷发了一整日的呆,竟是在琢磨这些个没用的东西。
她直接道:“老爷管他那些作甚,等那榜一放,不就知道他是谁家的弟子了吗?”
陈静之小声道:“夫人说的我岂会不知,只是我还想到一件事,就是咱们如姐的文风。你说这头名的文章会不会真的是如姐所做?我又担心是我捕风捉影,想太多了。”
陈夫人惊道:“不会吧?如果真是出自如姐之手,老爷和老太爷如何会看不出来?”
陈静之心里憋屈,都说如姐是他的关门弟子,他也是这样认为的。可是说到授业,自己除了拿书让如姐回去背外,除了考教她功课外,自己竟然没有教过如姐任何东西,包括制艺。只是这样的话,他哪里说的出口。
这也怪不得陈静之,实在是董如意这科举的速度太快了。就算是神童,启蒙后也是要读个三五年才会开始参加科举的。
陈静之咳嗽了一声,“如姐从小就过目不忘,看的书又多又杂的,她的文风自然不随我。再加上要是她有意遮掩,一时之间,我也无法确定。至于老爷子,他哪里见过如姐的文章,就那初试、院试的文章,那都已经删减的不像样子了。”
陈夫人小声道:“那老爷打算如何?”
陈静之又是一声叹息:“这就是我的为难之处了。咱们先往小了说,如果说这文章真的是如姐所做,那么我要是说了,岂不是对如姐不公平;如果这文章不是如姐所做,因为我的一句话,让人家寒窗苦读的学子丢了这头名,那岂不是我的罪过。更何况人家能善罢甘休吗?先不说这文章的主人追不追究此事,如今魏师兄在朝中风头正盛,咱们陈家又是同他绑在一起的,这要是有人借此闹大,咱们陈家和魏家一准跑不了。科举舞弊可是要灭三族的。”
陈夫人听的一身冷汗,她小声道:“那老太爷还要动这头名,这不是拿一家子去送死吗?”
陈静之继续叹息,“父亲一门心思全在黎民,他哪里会想自己。”
陈夫人道:“老太爷犯糊涂,老爷可不能犯糊涂,这事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好了。老太爷要是问,老爷干脆就说,你也没有看出来。”
陈静之道:“我想的和夫人一样,只是父亲那边……哎!我不是怕他受不住打击么。”
陈夫人咳嗽了一声,“妾倒是有个主意,老爷可愿一听。”
陈静之道:“说来听听。”
陈夫人伏在陈静之耳边,小声道:“眼看过了明个,后日就放榜了,老爷先装作不知道此事。晚一点,妾就去把城中的大夫全都请回家里,让他们把醒脑丸、安心丸、安神汤全都备上。等明个过了晌午,老爷再表现出略有所思的模样,如果老太爷问,您就说您也不确定的话;如果老太爷不问,您就不说。不管是明日还是后日,万一如姐真的中了头名,老爷也可以说,您察觉出文章不妥时,已经来不及了。更重要的是,老爷原本就是不确定的。”
陈静之犹豫了。
陈夫人又道:“实在不行,咱们把城外的大夫也请过来。”
陈静之见陈夫人误会了,小声道:“你这主意很好,大夫也按照你说的,不管是城里的还是城外的全都先请回来。只是怕咱们一下子请了这么多人,老爷子那边会有所察觉。”
陈夫人笑道:“这个你就别操心了,我让老二在家装病,让老二媳妇去请,原本老二从乡试结束就是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