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是因为在议事殿上敦伦太过刺激,还是这一次泾陵勇敢过人,云散雨歇时,卫洛已是双腿发软,在泾陵地眈眈盯视中,她红着小脸,提步便向外面走去——她想去沐浴更衣了。
她才走了几步,脚下便是一软,整个人向下一栽,差点坐倒在地。
这时,她的背心一暖,胳膊一轻,却是被泾陵从后面扶住了她的胳膊。
他凑近她红晕犹存的小脸,声音沉沉,无比严肃地问道:“晋夫人武勇之名天下皆知,怎地如此不济了?”
卫洛一噎!
她倚在他的怀中,回头瞪了他一眼,可目光一瞟到他俊美无畴的脸,瞟到他隐藏在严肃的面容下,那得意的眼神时,她不由又想笑了。
卫洛樱唇向下一拉,轻哼一声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武勇终是武勇,少待数月,夫主便可重新见识!”
泾陵环着她的腰,低低笑道:“咄,小儿总是嘴硬!”
说罢,他沉声喝道:“来人!扶夫人回寝殿!”
“诺!”
卫洛所回的寝殿,是王宫中的。
她在宫婢们的服侍下洗了一个澡,懒懒地躲了一会后,精神已是大好。穿上泾陵为她准备的大红袍服,卫洛缓步走出了院落。
在卫洛的身后,十数个宫婢低着头,安静地跟着。
走着走着,卫洛在不知不觉中,已到了宫门处。现在已是傍晚,金灿灿的太阳开始沉入地平线。卫洛一袭大红袍服,在火焰般的残阳映射下,当真华美难言。
卫洛眯着眼睛看着宫外,一时犹豫起来,要不要到外面转转呢?可穿了这身衣袍,太也惹眼了。
她站在那里犹豫之时,宫外内外,不管是守卫的武士们,还是偶尔经过的行人,见到此景,都是一痴。
卫洛没有注意到,宫外,一个戴着斗笠的蓝袍青年,怔怔地盯着她打量了几眼后,在她回眸看去时,脚步一点,消失在人群中。
这种温馨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。
转眼二个月过去了。
这两个月中,卫洛过得很舒心,很快乐。现在她的任务就是清养,所以,她白天便在公子府和晋侯宫里闲逛,偶尔也会易了容,跑到新田街上喝一喝小酒。
到了晚上,她与泾陵,便静静地依偎着,有时说点国内的大小事,有时温存一会,有时,甚至什么也不用做,什么也不用说,光是这般手握着手,便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。
而卫洛的肺伤,终于好了大半了。她现在可以动武,可以大笑大哭。只是,与稳公等人交手时,仍不免会有窒息剧痛出现。
与中山国约定的,三个月交战的日子到了。
中山只是小国,一攻可下,可它的旁边,却是楚国!这一次,泾陵的打算是,攻下中山国后,便陈兵在边境稍事休整,为攻楚做准备!
在泾陵攻破中山时,卫洛就呆在韩城中继续清养。
果然,只用了三天,泾陵的大军便轻易地攻破了中山的城墙,把中山国的百姓掳夺一空。
不过,按照春秋礼节,晋人还是允许中山国君守着一千户之地,以国君之礼祭祀他的祖先。
马车里,卫洛坐在泾陵的旁边,仰着头,微笑地看着他。
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!
泾陵感觉到了她的目光,他诧异地挑了挑眉,问道:“何也?”
卫洛眯起了双眼,笑得很欢,却不说话。
泾陵伸过食指,抬起她的下巴,深如子夜的双眸,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,观察了她一阵后,他摇了摇头,松开了手,“咄!笑得如此诡秘,定有不可告人之事!”
卫洛闻言,双眼都弯成了一线。
正在这时,一个又尖又急的声音从一侧传来,“晋夫人!晋夫人——”
卫洛回头看去。
这一看,她对上了矮胖子莽。
这个把她从深山避地弄出来的中山艳使,此时被锁着手脚,额头上烙着一个韩字。是了,他已成了晋国韩城城主的奴隶了。
莽推开拉着他的一个晋国士兵,踉跄着冲向卫洛,却被卫洛车前的武士们,持戈拦住。
他却被寒森森的戈尖指着咽喉!当下,莽肥肥的脸上已蒙着一层黑黯,一层绝望。两个晋国士兵见他想要冲撞夫人的车驾,连忙上前,一人扣着他一只胳膊,把他拖向后方。
莽一边挣扎,一边瞪着卫洛,扯着嗓子嘶叫道:“天邪!天邪!中山之祸,始于我乎?”
他这话一出,把他重重推向后方的晋国士兵冷笑道:“你从深山中搜得我家夫人,却不恭敬对待!中山因你而灭,这祸端,自是始于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