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战死后,母亲的神智便开始变得疯疯癫癫,母亲甚至当着她的面,掐着萧玉竹的脖子大喊,“我当初就不该养大你,我不该养大你这个祸星……什么北越安定,什么东夷不再来犯,都是骗人的,我不相信。”
萧子鱼看着母亲像个疯子似的,最后拿起长剑,差点砍到她的胳膊上。
急匆匆赶来的慕大夫,立即让丫鬟们将她的母亲困住,最后让她母亲镇定了下来。
萧子鱼以为,母亲会熬过去。
母亲只是受了刺激。
那个冬日,在她的记忆里,也变得无比的漫长、沉重。
结果她却错的彻底,母亲最后悬梁自尽,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,她的哥哥萧玉竹便消失了,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她那时觉得人生无望,看着什么都是绝望的。
那时的她脾气阴晴不定,在白家的时候也时常对着白从简大吼,像是不怕死的似的,一再挑衅白从简。
再后来……
大楚的朝堂上,有大臣弹劾她的父亲和八皇子通敌叛国,这个事情闹的很大,她却没有半点被波及。
白从简那时总在她身边说,“燕燕,我在的,别怕。”
她那时爱这个人,又恨透了这个人。
在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里,她开始翻阅医书,躲避白从简。
无意间她又遇见了个白发的老人,开始和老人学习炮制药材,即使在后来知道,有些药材不能碰,碰了会毁容甚至不能生育的时候,萧子鱼却依旧没有放弃。
毁容?容貌于她而言又有什么用。
孩子?她和白从简怎么能有孩子,绝对不能有。
她下意识的告诉自己,要加快速度的炮制出救治白从简的药材。
他既然想活着,她便成全他,让他长命百岁。
因为她疲惫了一点也不想再继续生存下去。
那时的她其实心里很自私,她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白从简往后的长寿,是希望白从简能帮她找到她的哥哥,也希望白从简能告诉她所谓的真相。
但是,白从简依旧没有说。
什么都没说。
当药材的毒性侵袭她全身的时候,萧子鱼渐渐感受到自己越来越扛不住了,而她和白从简本就分开住,连前几次同房也是意外……最后,再她浑身力气都快消失时,白从简才知道了她炮制药材的事情。
当时的白从简目瞪口呆,第一次拔高了声音。
他说,“你不是恨我吗?你若是不在了,还怎么恨我?”
萧子鱼笑,没有说话。
她的心里,不止有恨,也有爱意。
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消失的哥哥。
她爱上了一个自己本不该爱的人。
这是萧子鱼前世,最不想承认的事情,却也最深刻的记忆,没有任何办法抹去。
想到这些,萧子鱼看着眼前的白从简,和他的视线相接。
他们又彷佛回到了前世,两个人过的最冰冷的日子里。
她淡淡地说,“前世,我也算救了你的性命……那么今生,白小爷您能不能放我一马?让我和我的父母,好好的过完这一生,不再被你牵连。”
她说,不再被他牵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