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浩楠的家境并不是很好,他父母走的早,从小是由祖母拉扯大的,前几年他祖母也因病离开了人世,如今是一个人在过活呢!”宋朝思及旧友境况,不免又沉下了眸子,那些潇洒恣意的少年时期终究是如浮云流水般逝去。
“家境不好……”惜宁弯了弯眉眼,“知道了,去鸢尾楼吧!”
惜宁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,宋朝也加紧了步伐跟上去,他挠了挠头,沉思默想许久,才开口,“浩楠不会杀靖书的,大人不会怀疑他吧?”
看着宋朝懵懂的眼神,惜宁是无奈又好笑,她举起折扇,轻轻敲了敲宋朝的头,“我说阿朝啊,你是读书读傻了吗?我咋就怀疑你的王兄了?我不过是瞧着人家公子清秀文雅,多问了你两句嘛!”
惜宁笑的温雅,可又带着一丝少年郎该有的意气风发和年少轻狂。
“那就好,大人没怀疑浩楠就好,下官不也是害怕嘛!浩楠与我和靖书是情同手足,他绝不会杀靖书的!”宋朝说的笃定,水润的眸子都漾着满怀铿锵。
“情同手足?你去翻翻大理寺历年来的卷宗——”六子右手搭在腰间悬着的长刀上,默默开了口,谁知他话还未说完,便被毛毛躁躁的宋朝给打断了。
“呸呸呸,六子哥,你别乱说,浩楠不会的!”宋朝咕嚷着嘴,念念有词。
惜宁用折扇抵了抵额头,这个六子——
真不愧是聂远程身边的人,办事稳妥知分寸,关键是不会意气用事。
这样叽叽喳喳说了一路,芙蓉街的中心位置,惜宁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装潢精妙,修葺华丽的小阁楼。
还未至迎来送往的时间,鸢尾楼门前有些寡淡,风吹着门前横梁上的大红灯笼打着旋儿,裹挟着金粉玉脂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二楼上,深紫色的纱幔招展飞舞,舞女歌女三两成群在楼上嬉戏打闹,银铃般清脆的嬉笑声勾的人心生欢喜。
惜宁抬眸,瞧了一眼楼上光景,却正好被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发现,女子挽着飞仙髻,薄纱裙在风中摇曳,少女身姿袅娜,朝惜宁抛了个媚眼。
惜宁莞尔,折扇破风般展开,作势摇了两下,全然扮作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。
看着惜宁走进了鸢尾楼,那位朝惜宁抛媚眼的少女悄然离席,抱着琵琶,提着裙摆,独自下楼去了。
鸢尾楼中零零散散有着几桌人,只是比起夜间的热闹,到底还是冷清了一些。
惜宁挑了一桌靠近中心舞台的位子坐下,还未坐稳,一个摇着绢扇的中年妇人便走了过来。
她挨着惜宁坐下,扶了扶巍峨发髻上的金钗,笑起来时满脸堆肉,可她偏偏还要挤出和蔼的脸色来,真真是滑稽极了。
“瞧着小郎君面生,可见是新来的,不知有没有看中的姑娘?若是没有,妈妈给你介绍介绍,环肥燕瘦,我这里是应有尽有!”老鸨说起来颇为得意,挺了挺波涛汹涌的胸部。
老鸨的话音刚落定,清丽婉转的琵琶音响起,少女素手调弦,在珠帘后的身影绰约多姿,她轻轻吟唱着,“烟笼寒水月笼沙,夜泊秦淮近酒家。商女不知亡国恨,隔江犹唱后庭花……”
歌喉美妙,配着相得益彰的琵琶音,原本有些凄婉的诗词倒添了一抹别样的风采,惜宁把玩着扇子,好整以暇的看着珠帘后的少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