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鸨的眼神在惜宁和琵琶女之间来回打量,许久她放下摇着的绢扇,笑嘻嘻说道,“公子,那珠帘后的姑娘可是我们楼里的头牌,叫柳枝,这琵琶最是一绝了!公子若是有意,不若我叫她过来陪您?”
老鸨观惜宁样貌不俗,衣着光鲜,猜度着大概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。
“可是我没钱啊!不知道还能不能请柳枝姑娘作陪呢?”惜宁将折扇别在腰间,双手搭在桌上,托腮凝视着老鸨。
果不其然老鸨神色暗沉下去,她站起身来就要破口大骂惜宁吃白食儿,身后的宋朝强忍着笑抽出腰间的令牌,是方才在衙门何县令给的。
老鸨看着令牌,面上的表情僵住,她拍了拍裙裾,敛起眸子,闷闷说道,“这——就算是官府的人,也不能吃霸王餐吧!更何况还是柳枝那样贵的霸王餐!”
惜宁嗤笑,睨了一眼珠帘后的身影,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,她站起身,“这样的姑娘,我还看不上,今日也不是来你这鸢尾楼寻欢作乐的。你有这闲扯的功夫,不如去将莲雾姑娘叫出来,我问她两句话就走,也好不耽误你接下来的生意。”
老鸨蹙起尖眉,但却又无法发火,只能没好气的嗡声道:“跟我来吧!”
她领着惜宁他们去了后院的大厅,自己则扭着腰肢去找莲雾了。
因着心中恼火,也没叫人上茶点,甚至连个可以吩咐的人都找不到。
竹帘摆动,惜宁以为是老鸨回来了,谁知进来的是抱着琵琶的柳枝。
少女盯着坐在上方的惜宁,弯了弯月眸,修长的手拂过嫣红的唇,满脸的撩拨,“公子觉得奴家刚才的曲子唱的如何?”
“清丽脱俗,婉转不凡,当属佳品!”惜宁就事论事,给出中肯的评价。
“那公子为何要找莲雾那个浆洗丫头?是柳枝生的不够美吗?”少女清妍妩媚,举手投足间都是婀娜美感。
她当时在珠帘后隔得远,只依稀听见惜宁拒绝了她,反而要去找莲雾那个洒扫丫头,她一时气不过,这才跟过来讨要个说法,她好歹也是鸢尾楼的头牌,怎么能被一个丫头比下去!
惜宁屈指,有节奏的敲击着木桌,扫了一眼面前怀抱琵琶的少女,抿嘴轻笑,“柳枝姑娘想来是误会了,我只是来找莲雾了解一些事情的,并非寻花问柳!”
“什么事?但凡是在鸢尾楼发生的,莲雾能知道的,我必定也是知晓的!公子问奴家吧!”柳枝瞳珠水润妩媚,似勾非勾的看着惜宁。
“莲雾曾替淑然击鼓鸣冤过,我想问问淑然冤在何处?柳枝姑娘能为我解惑吗?”惜宁抬眸注意着柳枝的神情。
只见柳枝抱着琵琶的手紧了紧,随后淡淡盈笑,“能有什么冤的,是她自己命不好罢了!一心想着那个男人能为她赎身,到最后希望破碎,一时接受不了,整日里浑浑噩噩的,这才一不留神滑进了莲池里。”
“至于莲雾,她向来和淑然交好,怕也是疯魔了,竟然跑去衙门申冤?简直可笑!”柳枝拨弄着怀中琵琶,铮铮之音在大厅回响。
这时老鸨带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姑娘进来了。
小姑娘怯生生的,瞅着惜宁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打量,惜宁对上她的目光,颔首轻笑,眉目自然。
“柳枝,你怎么在这?”老鸨没给个正脸给惜宁,她将目光投向了柳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