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信放在了桌上,云续掩门退了出去。
但却并没有急着离开绥远镇,他迎着月色走在长街上,似是想到什么,他抬手看了看。
手上影影绰绰留着一排牙印,小小的,看上去就像是小狗咬的一样。
不远处的无聊看见了主人,撒着脚丫子跑了过来,见主人有些心不在焉,它蹭了蹭云续的肩膀。
云续扭头抚了抚无聊的头,不知所云的念道:“雄兔脚扑朔,雌兔眼迷离;双兔傍地走,安能辨我是雄雌?”
说完,云续不禁冷笑了一声,这个顾惜宁,可真敢啊!
女儿身竟还敢参加科举,竟还敢入朝为官,她就不怕被发现后定个欺君之罪吗?
朦胧的光影洒在少年白皙的面庞上,少年想起了和惜宁相遇的点点滴滴!
那个朗明的月色下,她跪在庭院中,心神坚定,她说,“今时殿下是主,我是仆;日后,殿下为君,我为臣!”
想起了在乱花楼时面对洛南城的邀请,她所说的“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?”
想起了那个微醺的夜里少女曾踮起脚尖,抚平他蹙起的眉尖,说“殿下,不要皱眉,会不好看的!”
也记得榆树巷时,少女在清冷月色中回眸,说出的话带着少有的凉薄,“惜宁认为,先动情的人,必将剥去利刃,沦为人臣!”
剥去利刃,沦为人臣吗?
可我貌似甘愿对你俯首称臣啊!
月夜迷离,织金玄袍的少年皇子纵身上马,扬起的尘埃在微光中缓缓落定。
那一夜,少年心中多了一个想要保护的人!
想要护她岁岁无忧,世世太平!
想要她位极人臣,得偿所愿!
想要她千秋无虞,康乐万载!
想要她!
颜卿醒来时,脖颈后依旧在隐隐作痛,她抬手揉了揉后颈,努力回想着昨夜的事。
她昨晚明明准备和顾惜宁春风一度的,后来怎么的就晕了过去?
少女眨巴着湿漉漉的杏子眼,迷茫中透着一丝懊恼。
她正准备唤茯苓过来问问情况,谁知门恰好此时被推开,进来的是端着托盘的茯苓。
“茯苓,昨夜?”颜卿掀开被子,随手拿起搭在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,款款走到茯苓身边,心里却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。
茯苓将手上的东西放下,眉眼间有些为难,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实情,“公主,昨日夜里,九殿下来了!”
“九弟?他打晕的我?”颜卿蹙起长眉,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陷入了沉思。
“他有说些什么吗?”颜卿对自己这个九弟也是着实看不透,自己明明是他皇姐,可每每对上他那双晦暗阴沉的眸时,总会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,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