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也不是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人,可若把她放在种田任务里,又是挑粪肥,又是光脚下田沾一身泥之类的事,足以让宗妙纹当场去世。
除非真能把她回炉重造,否则让她到某个位面去种田风生水起简直就是天方夜谭。
第二天早上宗妙纹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,意识还略有些朦胧,就已向厨房摸去,打开来窗户透气,她眺望了一眼窗外……天色还有些昏沉。
她想起来了一个成语。
闻鸡起舞。
可惜宗妙纹并不是起来练武的,而是被小抹茶督促起来下厨的。
“我掐指一算,估计破晓的时候鸡才会叫唤。”
小抹茶:“少说多做!”
舀了一瓢的水,又将保温杯里的溪水悉数倒进铁壶之中,这回她想明白了,就没有用自己的饮用水来煮面,而是先把水烧开,又拿过碗来开始泡面。
从空间里翻出来碗筷,把先泡开的那一碗对付着配榨菜吃了,她吃的那碗里面没放调料包。
如此节俭……吃个泡面还要省下调料包,不愧是自己。
剩下的热水都被又倒回去了保温杯里。
唉!早知如此,还不如带个保温壶方便。
一家人吃过早饭以后,她便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抄书,等溶儿备好鸡食之后她在跟着一道出门。
她稍微翻阅了所有的成语,只想眼前一黑,倒地不起。
这可比抄唐诗三百首工作量还要大好多,若心急之下必会出错。她现在还算有条不紊,虽不快不慢,但好在没出什么差错。
约莫一个时辰后,溶儿才迟迟归来,而宗妙纹抄书抄得也有些手酸,不过还是因为太忘我而无暇顾及了。
再有些功夫,“一”字开头的成语她差不多便抄完了。
宗妙纹跟着溶儿一起去喂鸡,她这才想起来,榆家的公鸡因为实在没粮,早就被下锅了。
怪不得没听到鸡打鸣。宗妙纹茅塞顿开。
一盆蚯蚓,和干野菜,是家里那几只鸡的饲料。不知为何,连自己妹妹用过的勺子都倍感嫌弃的宗妙纹,见这些蠕动来去的肉虫子却觉得它们圆润可爱。
“溶儿,你去看看有没有鸡蛋吧,我先拿干野菜喂鸡。”
她饶有兴致地喂鸡,手欠地抚摸着它的翅羽,一时之间有种养宠物的感觉,比意料之中的要柔软。
母鸡咕咕地叫唤了一声,避开了她的手,继续吃盆里的野菜,还有的母鸡眼尖地到边上去啄食放在地上的蚯蚓去了。
溶儿回来了以后,宗妙纹便以明知故问引出接下来的话题。
在溶儿不解的眼神下,宗妙纹向小不点以“君子远庖厨”为话题进行分析。
“古有圣人云:‘君子之于禽兽也,见其生,不忍见其死;闻其声,不忍食其肉。是以君子远庖厨也。’,关于这些,溶儿你怎么看?”
她只差没抚须,不然便就也跟教书先生的做派了一般无二了。
所谓古代的圣人,就是孟子,不过在这位面查无此人,她就也只得含糊其辞。
“姐,我有点不太听得明白……”溶儿对此甚感迷惑。
“为人君子,见到飞禽走兽也会对它们产生怜悯,因为它们也是鲜活的生命,好比这只鸡,君子是不忍害它性命的。”
她轻言细语,娓娓不倦地谈了起来。
“我时常会想,所有存在的东西价值都是同等的,我们作为其中的一种,反而获得了其他东西的照顾。我们有所得到,对方就有所失去。”
“即使如此,可我们每天都要吃饭呀?”溶儿歪头道。
“我们固然怜悯它的生命,为了生存却不得不从他们身上掠夺,而那些正人君子最终选择的是远离庖厨,认为不看它被杀死就好了。”
低下的眉眼中,一点温柔意,依稀如似七娘犹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