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金口一开,场上的气氛陡然回旋。
这么说来……是不准备多做追究了?
“那位头人倒是英勇。”
说的是可也那峤。可也那峤有救驾之举,皇帝最先提到的是他,如此一来,意思就是不会追究其他头人的责任了。
司礼官也是惊魂甫定,连忙禀报:“那位头人名叫可也那峤,正待封赐。”
皇帝点头:“其他头人封的都是二字侯,这位救驾有功,表现英勇,可见诚心慕化,更为可嘉。那么便赐‘忠’字尊号,为‘忠侯’。对了,你叫可也那峤,不知姓名如何分辨?”
可也那峤闻言,不待两手解绑,立即磕头下去。
“小子可也那峤,可也那为贱姓,峤为贱名。”
皇帝听了颇为意外:“哦,你中原话居然讲得如此之好?呵呵,你倒是十分谦虚。怎么一口一个‘贱’的?你乃是胡族头人,贵族出身,岂可称贱?这样吧,你忠勇有功,朕就赐姓于你好了……也不用别家的姓了,朕就赐你为皇姓:‘慕’。以后你不叫可也那峤了,就叫慕峤!”
得皇帝赐姓,这是莫大的荣誉。在场文武皆是一怔。不过无人提出反对意见来。
毕竟皇上有心平定胡部,安定北疆。如果赐姓能够笼络胡人之心的话,那实在是成本最低的方法。
可也那——慕峤闻言,更是深深磕下头去,连连称谢。
“谢主隆恩!”
慕峤的声音十分洪亮,中原话几乎没有口音,又带着点儿草原的豪迈。后面的官兵们一看他不但被封侯,还被赐了皇姓,便连忙找要给她解绑。
只是解缚人匕首被夺,手边一时没有。这时陈震走上前来,抽出腰间短刀,斩断了慕峤手上的绳索。
皇帝又转向另一个救驾之人——
“小伙子,你的手疼不疼?”
皇帝所向之人,是陈平洛。
陈平洛立即转身,单膝跪地。那只手上仍汩汩流血。但他捏了捏拳,却并无十分妨碍。
“虽有疼痛,但托皇上洪福,并未伤及筋骨。”陈平洛回答。
“呵,好。”皇帝在帘幕之后微微颔首,“你反应机警,且有胆魄,实在是个良材。你是谁家子弟?”
陈平洛脑袋一沉,回:“回禀圣上,我叫陈平洛。家父陈震,是本次北征的副将。”
“哦,你是陈震将军的儿子?难怪难怪。”
隔着帘幕,皇帝的视线又转向了后头的陈震,陈震也跪了下去,道:“启禀皇上,微臣并不知犬子亦在。本次受降礼微臣察有缺失,惊扰御驾,罪该万死。”
“你非主将,非你之过。”
言下之意是施将军的错。施将军一听,脑袋磕得跟及啄米似的,连连祈求降罪。
不过皇帝并未理会他,而是继续对陈平洛道:“陈平洛,你忠勇救朕,为朕负伤,功在他人之上。赏功罚过,自然之理。说吧,有什么想要的,只要不过分,朕都可以赏你!”
陈平洛忙道:“为君报效,本是臣子的本分,平洛焉敢别有所请。只是父亲长年驻守边塞,久不还家,只希望这次回京,能够多住一些时日,也好让平洛多尽几分孝意。”
“哈哈哈哈!”皇帝闻言,大笑起来,显然陈平洛这个回答十分对他的胃口。“好,都虎父无犬子,可世人往往忘了,将门不异寻常人家,自有上孝下悌之情。好,陈平洛,你救朕有功,又无所请,但朕总不能怠慢了功臣。这样吧,你父亲这次出征在外,功勋卓著,早该迁为镇将。是朕多年疏忽,今次自然拔擢扶以正位。至于你,立功于此东门,朕便封你为东门尉好了,从此在城门侯手下听令,协防京师治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