哗啦哗啦——
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,木屑飞溅,尘土漫空。窗口之外飞进来数把长锁链,链子纷纷往慕峤身上招呼。
慕峤见状,只能继续格挡。一时间刀风舞动,与铁锁链格挡之间碰出纷纷星火,将房间一阵阵照得雪亮。可惜他双拳难敌四手,而铁锁链又沉又大,慕峤最终气力不支,被一根铁锁链击中腹部。
慕峤受伤,其他锁链便趁隙而上,慕峤再没了反抗的能力,被牢牢束缚其间。
外头操纵铁锁链之人见计策已成,顿时拉紧锁链。任慕峤身有奇力,但被众人如此一拉扯,却也只是膝盖一软,整个人被压到了地上。
又挣扎了片刻,身上锁链只觉越拉越紧。慕峤咬着牙根,再也无法动弹。
等慕峤彻底被制服了,陈平洛上前,手中刀尖一晃,在慕峤大腿上又是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。
慕峤吃痛,再看大腿,已经是鲜血淋漓。
这让他就算没有铁锁链的束缚,也很难再站起了。
“慕峤!”
惊惧悲伤之中,十月从迷药的药力中稍稍恢复过来,她看着身上受创的慕峤,内心又疼又悔。看着十月如此模样,陈平洛颇为咬牙,他走过来,伸手点住慕峤的穴道。
如此,一来是给慕峤止血,毕竟要是慕峤这么快就死了那对慕峤来说可谓无聊。二来则是让慕峤没有反抗的能力。
十月看着慕峤,慕峤也看着十月,四目相对,如此光景,彼此无言。
“哼,好好一个侯爷,营救一个逃跑的女奴,甚至不惜为其犯险闯入相府。慕峤,你可知罪?”
陈平洛居高临下,满脸鄙夷地问慕峤。可慕峤根本就懒得回答。十月看着他,满心都是哀恸,问:“你怎么跑来了。相府重地,你不该这么傻。”
“我、我也不知道。”慕峤神色惭愧,但看的出来他并不后悔:“我听说你被他抓走,一时急火攻心。又见塔布勒在坊区内安然无恙,才知道自己中计。于是我就出来救你,至于其他……我倒是没考虑那么多。”
十月流下眼泪,可嘴角又忍不住勾起微笑:“你要成大事,真不该为了我。”
慕峤也淡淡笑笑:“怎么会?我要成大事,可不能没有你。”
两人一言一语,根本视旁边陈平洛为无物。陈平洛心中妒恨难平,两人话说到一半,便听陈平洛怒喝一声:“死到临头,倒还有时间在这里聒噪!”
十月抬眼看了他一下,露出一个讽笑。
曾经,她是多么地羡慕慕雪。
将门出身,英雄少年。更何况人才出众,玉树临风。那时候的陈平洛对于女子来说真是难得的良配。
可是现在,在十月的眼里,眼前这个一身华服的男子,不过是披着一副绝好的伪善的皮囊罢了。慕峤形容样貌,的确俱不如他,甚至身上还带着股子胡人的粗粝。但是,偏是这份粗粝,让慕峤更为磊落、坦荡、真诚。更令十月欢喜和放心。
十月读了那么多故事,看了那么多出戏。此刻才惊觉过来,眼前这出,才是她所看过的最精彩、最决绝、最叫人清醒和透彻的。
十月和慕峤靠得更紧了一些,她只看了陈平洛一眼便将视线移开,重新落到陈平洛身上。
陈平洛被十月那鄙夷的眼神刺痛,怒吼:“混账!”
可就在陈平洛正要发作之时,屋外忽然响起两个声音。
“夫君,何故动怒?”
“平洛,可别为不重要的人和事动气伤身。”
随着声音,走进来两个人。不是别人,正是明正明悄父女两个。
纵使十月此刻心绪繁杂,但这两个声音却是记在了死心肝上,她一切的仇,一切的恨,一切灾难的起点——
明悄俯视着十月,一双明眸里闪现出狠毒的锐意。明悄看起来很虚弱,脸色有点儿苍白。此刻,在淡薄的月光映照下,更显得有几分诡异。
“十月,你是不是属猫的?你究竟有几条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