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是一惊。屋内的十月和慕峤亦是如此。
姚内监怎么会来找慕峤和十月?
他怎么知道两人在丞相府?
“呵呵,”明正干笑两声,“那位胡人侯爵……和他身边的一个女人,敢问内监,怎么找到了本相的府邸?”
“我本不是直奔丞相府邸而来,只是我在赤胡坊区没有找到此二人,听说二人来到了相府,而且似乎非请而至。所以我连忙又来府上造访。不如丞相先给我一个准信儿,此二人是否在这里?”
明正略一沉吟,回答:“此二人的确在本相这儿。”
“哈,那边好了。请丞相让二人出来,随我而去吧。”
这事儿明正自然不能立即答应。他和陈平洛对视一眼,眼睛里满是困惑怀疑。明正道:“内监是不是弄错了?这慕峤作为侯爷,皇上知道不假,但此女乃是逃跑的女奴,皇上怎么会让内监来取她?”
“哼,相爷这话是什么意思?皇上九五之尊,天听自有其明,岂是我们做奴才的所能揣测?皇上怎么知道这个女子,我不知道,如果相爷要想知道,何不如亲自去问问?还是说,相爷并非是在怀疑皇上,而是在质疑老奴——莫非是老奴敢假传圣旨不成?!”
这话说得很有几分份量。明正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。他也冷哼一声,道:“此二人俱有罪在身。现在就在不远处的那间屋子里——其中女子是逃跑的女奴,而且身负凶案,查判未明。而慕峤这个侯爷,身怀利刃夜闯相府,欲行于老夫不利之事,老夫尚待严查。此二危险之人,怎么能轻易送去禁城,面见圣上?”
“呵呵,相爷有自己的主张,我们做奴才的不好说话。可皇上也有自己的主张啊!我奉皇上口谕前来取人,皇上怎么说,我们伺候皇上的人啊就怎么做。相爷有相爷的理,说话论辩老奴自然是说不过相爷您的。老奴还是那么句话,皇上交我办理的事情可是清清楚楚:着我带慕峤及其身边汉人女子入宫。如果相爷有什么怀疑,现在即可写奏章,明日一早上朝便可报呈皇上!”
明正听了没吭声,这时候陈平洛上前一步,对姚内监施礼道:“内监,皇上要找慕峤入宫,尚可理解,但这女子——是不是搞错了?”
“搞错?”内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,“怎么个搞错法?”
陈平洛道:“那慕峤好歹是个侯爷,侯爵的身边肯定围绕着诸多女子。兴许并非这屋内的一个。”
“哼,‘侯爵身边多女子’?这么说,城门侯你身边也很多女子咯?”
这话直接怼得陈平洛语塞无言。屋内十月听了,甚觉好笑,心道这内监真是谁的面子也不卖的。姚内监懒得纠缠,又对明正说:“丞相,是不是我要找的人,让我进那屋内看看问问即可,何必在这里你猜我猜,猜不个明白。”
明正无奈,只好领姚内监往那屋子去。屋门打开,慕峤和十月在里面,慕峤浑身受创,状貌颇惨。十月虽然身上没什么伤,却也同样形容憔悴。
姚内监见状,不动声色,更没有问明正是怎么回事。他直接看向慕峤,问:“慕侯爷,请问你身边还有其他汉人女子?”
慕峤立即朗声否定:“回内监,在下身边再无第二个汉人女子,只有她一人为知己而已。”
“知己”二字,灼得陈平洛眼神一锐。十月内心则是一暖。
姚内监暗暗松了口气,冷笑地看着明正等人:“这不就得了?”
话已至此,明正再无他话。只是这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就这么放掉,陈平洛无论如何不能随意答应。
他还待争辩,可姚内监已经先一步封堵他的嘴巴:“怎么,这是在相府,是相爷说话不好使了,需要城门侯来决定相府的事儿了?”
明正有点儿摸不清头绪,但这姚内监断无可能假传圣旨。人是不是皇上要到禁城里去的,这点他明天一早便可得知。
于是,明正伸手拦住了正要发作的陈平洛。
他对姚内监拱拱手:“明日一早,我便会奉上奏章,亲往御前请问此事。”
“呵,丞相自便。”
姚内监说完,便对身后随从挥挥手,随从们连忙上前,将慕峤和十月两人扶起。明正也对陈平洛使了个颜色,后者帮慕峤褪去身上的铁锁链。姚内监跟明正告辞完,便在他们翁婿俩的目光下,将人带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