漏夜而来,这位访客一定是有急事。
前头通传的人没能拦住,大概是今晚相府被慕峤冲得有些混乱,以至于来人直接闯过了后院,等明正见到来人时,声音已经能够传进十月所呆的这个房间。
能在丞相府内如此横冲直闯,会是什么人?
十月看了慕峤一眼。
慕峤皱了皱眉。
是赤胡么?
如果是,那为什么没听见打斗之声?
赤胡可是没资格以礼通传的。要进来救人,只有杀进来一条。
十月看着慕峤,对了个口型:“是赤胡么?”
慕峤摇头否认。因为自己出发之时,已经告诫左右,自己去寻人,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赤胡诸人都不可轻举妄动,以免遗祸全族。
非但外面平静无比,甚至明正问候访客的态度,都出人意料地好。
身居最高的相位,并没有被这夜间的突然造访表露不悦,反而温言以对。
“未想内监造访,有失远迎。如何在这后院叙话呢?不如内监随我一同去前院,明烛香茶,良可絮谈一番。”
面的明正的客气,来人回得却不阴不阳。
“嗤,内府宦者,残缺之人。像我这样的,丞相还愿意在前院接待?”
一听这声音,十月和慕峤俱是一个激灵。这声音他们倒都算熟悉,而且前不久还求助过此人!
“姚内监这是什么话?说得老朽真是惭愧。”
来人正是姚内监。
因为有人来,且明正已经迎客到了这后院的门边,陈平洛便也不好在这房间里呆着,只能出门而去。
屋内仅剩十月和慕峤两人,两人闻知是姚内监前来,既讶异,又好奇。慕峤虽然被绑着,但十月却是自由的。她撑起身子,挪到了门边,就着门缝朝外探看。
的确是姚内监,正与明正立在外头的院子里交谈。这样看的话,明正对姚内监还算礼数周全。不过未必是出自内心地尊重。就比如说他刚刚口称“惭愧”,可腰杆却挺得笔直。别说惭愧了,脸上表情倨傲,根本连半点歉意都不曾有。
由此一观,看来内监这种皇帝身边的近侍,跟明正这样的朝臣的确很不对付。也难怪上次慕峤请姚内监帮忙告知皇上塔布勒在押,见效会那么快。
“好了,相爷,”姚内监又开口了,“老奴的面子不面子无所谓,侧门后院便侧门后院好了,也没什么大不了。只是我一个奴才,是为了皇上办事的。皇上交办的事情我不办好,那我非但顾不得自己的面子,任谁的面子也顾不得了。”
明正一听皇上,好歹是多了几分认真:“不知皇上夤夜派内监至此,是为了何事?”
“我来找两个人。”
“哦,不知道要找的是哪两位?”
“一位是皇上御赐姓氏的胡人侯爷,另一位,则是这侯爷身边的女人。”
明正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