桔秋这才反应过来,忙上前搀她,二人便一道回了漪澜院。
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风里有一道声音悄悄传来,精准无误地飘进季笙耳中。
“你怎生得这般蠢?莫不是想去云舒院服饰那小蹄子?呵,”有人轻轻地笑,语中不乏鄙夷:“那样的病秧子,有什么前程?”
倒不如我,拼着豁出这条命,也要为自己挣一个好前程……
这话的声音,便十分小了,除出声的季兰外,竟再无一人能听得到。
……
季笙一踏入正院,立时便感受到了里头的低气压。
里头众人皆垂着头,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,见得季笙来了,也不过象征性地略弯了腰,便已是对季笙的尊敬了。
季笙也不在意,目光不过在跪着的二人身上一扫,便端起一张笑脸来朝永安王妃行礼。
她一向能屈能伸,姿态十分恭敬,纵然永安王妃正在假寐,她也不肯擅自站起,便一直维持着行礼的姿态半蹲着。
时间一寸寸地过去。
季笙站在原地,暗暗叫苦。
她这身子,原就有不足之症,前些日子挨了打,又做过傻事,十分不好,平素在云舒院里头走上两三步路便觉得发晕,如今这般僵硬地维持着姿态,十分难受。
整个人便有了些摇摇欲坠的模样,额头上一滴汗水偷偷地滑,落在地上,摔成八瓣。
说到底,还是这具身子太弱了些。
就在她觉得头晕眼花,就要战立不稳时,才听得永安王妃一声装模作样:
“我怎的睡着了?”又向下瞧,见到季笙在那处东摇西晃的,心下不由闪过一丝十分隐晦的快意。
这贱丫头,险些害得她精心准备的牡丹宴全毁了,她还未来得及找这丫头的麻烦,她倒是先送上门来。
她又怎能不把握好机会,将这丫头永远死死地踩在脚下?
永安王妃这样想着,面上却是一派温柔到了极致的母亲模样:“阿笙这孩子也忒实诚了些。”
又去瞪玉嬷嬷:“阿笙来了,你就该快快地叫醒我才是,没得叫这孩子受许多罪。”
玉嬷嬷便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:“是是,都是老奴的不是,娘娘只管责罚老奴。”
又举起手,假意要煽自己的巴掌,眼睛却觊着季笙。
季笙心里明镜似的,又如何不知这两人不过是在演戏。
她们演,她也乐德奉陪,便也跟着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来:“都是笙儿的不是,还请娘娘莫要责罚嬷嬷。”
她说着,眼一眨,顿时滚出两颗滚圆的泪来。
她善会做戏,顿时便表现出一副果真不胜惶恐的模样。
永安王妃这才满意,吩咐人给她搬了绣凳,季笙这才侧着身子坐了,虽然只有小半个屁股在上头,于她也算解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