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笙,你乖乖的,听我的话。府里既有大事,你务必在场。”
只有你在,方能将这场母慈女孝的戏码唱下去……
“好了。”永安王妃撒了手,“此间无事,你下去吧。”
她坐直了,眼睛一弯,所有阴谋诡计顿时雾散云消,便只剩一个往日那般行止端庄的当家主母的模样。
季笙有心想问一句她究竟累不累,可她张了张口,却只突出几个言不由衷的字来:“是,母亲。”
她哪里有资格去诘问自己的嫡母……
刚出正院,阮娘便神神秘秘地凑了上来:“姑娘可知王妃今日为何发这么大脾气?”
她又瞧了一眼四周,此地到底不是云舒院,戒备森严,若是一个不慎,丢了性命也未可知,忙搀了季笙往回走,却不想行至荷塘时,却被人拦了去路。
正值夏日,荷花开得正盛,娉娉婷婷地立着,被风一吹,便卷起千万层碧绿的波浪,荷叶有水,滚来滚去地,或砸在水里,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岸边站了个人比花娇的姑娘,两个侍女正乖巧站在她身边,为她打着扇。
岸边杨柳书上爬了知了,正声嘶力竭叫着,烈日下的少女鼻尖出了汗,却不肯走,只将季笙的路堵得死死的。
见得季笙已出现,顿时便冲了出来,拉了季笙的手便要将她往荷塘里头的亭子扯:“阿笙,你快随我来。”
少女正处在最美好的年华,个子抽了条,如柳枝轻摆,无端乱人心弦。
声音却柔嫩,黄鹂出谷般婉转,又带了微微的笑,仿佛昨日那场龃龉只是季笙的错觉。
季笙身上淤青尚存,自然没有这么快便将疼痛忘记,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季兰扯着走,又人小力单,只好仓惶地丢给阮娘一个求救的眼神。
季兰按着她坐在小亭里:“明日府里要纳侧妃,你可知那是什么人?”
季笙哪里晓得?她便犹豫着摇了头,季兰原也不是为了和她聊天,还不待季笙反应,已竹筒倒豆子般和盘而出:“你我的父亲,堂堂永安王殿下,这次要纳的是……”
她得意地瞧季笙一眼,“父亲此番所纳,是一个南女。”
“南女?”
季笙心头重重一跳。
好像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漏了……
见得季笙满脸惊讶,季兰便十分得意:“可不正是南女?要我说,阿笙你果真不中用,这王府里消息都传遍了,你却连风声都不晓得,”又有些隐约的快意,“想来王妃派给你的人也不过如此。”
她还在生季笙的气,纵然炫耀,也不忘踩季笙一脚。
季笙若听不出来,便是她蠢。但她不在意,只也跟着拉了季兰,十分好奇的模样:“王爷怎会纳一个南女进门?”
她不唤父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