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却不动,只稳稳地将季笙的手握着,又笑道:“说来还真是巧。阿笙之母是南女,咱们的新侧妃也是南女,如此巧合,实属罕见。王爷您说是吗?”
永安王不知她又要卖什么关子,只眯眼将她盯着,眼中的警告却十分显而易见。
永安王妃只作未觉,朗声同下头的众人道:“咱们的侧妃娘娘闺名寄荷,好巧我王府里头的女儿名字里头也嵌了一个季字,音虽不同,可唤起来却仿佛一样……”她目光从下头的人面上一一扫过,“诸位说,这可是一桩巧事?”
永安王越过正妃,亲自操持纳妾之仪——侧妃说起来虽比妾室高出不少阶品,可那层遮羞布一旦捅破了,说破大天去,也始终不过是妾室罢了。
如今永安王妃只是用言语刁难,下面的人都认为是情理之中的事,倒不觉得意外。
但这些人的阶品都在永安王之下,上头神仙打架,他们这些凡人自然不敢开腔答话,如今被永安王妃用目光一扫,顿时纷纷低下头去,只当没听见。
心里却隐约有些畅快。
他们这些人,地位虽不如永安王尊崇,可在外头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如今为了区区一个侧妃便被拉来观礼,早便觉得十分不舒服了。
永安王自个儿丢脸倒也罢了,只要关起门来,左不过也只是他府里的私事,可如今闹成这样,实在有些贻笑大方。
永安王自己个儿要丢眼本是落了他们身份的事,可若要拉他们一道趟这趟浑水,却委实不该。
是以众人心中都有些隐约的兴奋,虽低着头,却忍不住都在暗暗地想着,今日这架要打起来才好看呢……
上头永安王妃见无人肯应,心中有了底,便又笑了一声,“今夜月色好,人也圆,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夜。”
她看一眼季笙,柔声道:“我近来十分喜欢阿笙,往日尚且不觉得,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,这才晓得这女儿与我十分贴心,阿笙虽不过是个庶女,可一向乖顺听话,与我亲生的女儿也无异。”
声音十分慈爱,就像季笙果真是她生的一般。
“阿笙你既与侧妃有缘,不若代母亲接了这杯妾室茶。”又扫一眼永安王,“王爷您觉得如何?”
她嘴里虽在征询着永安王的意见,语气却十分不容置疑。
季笙被永安王妃拉着,不由暗暗叫苦。
这可是永安王心尖上的人,又是侧妃,也算得上是她的庶母……如今她的嫡母却要她这个庶女去接庶母的茶,实在有些荒唐。
她本能便想要拒绝,可是,当她的目光落在永安王妃面上时,不知怎的,心头却忽然重重一跳。
永安王妃面上虽然带着笑,目光却十分冰冷,又带着某种对她的警告和威胁,仿佛她一旦开口拒绝,云舒院的一众人等便都要做了被殃及的池鱼……
她下意识地,去瞧了自己的父亲一眼。
永安王似乎喝醉了,面上带着两块红晕,眼神却有些浑浊,像是并未听懂永安王妃的意思,只醉醺醺地靠在椅子上,察觉到季笙探寻的目光,却并不愤怒,只含糊了一声:“巧,是巧。”
一副糊糊涂涂的模样。
这般模样,哪里又像那个要吵着闹着纳侧妃的王爷?
倒似个糊涂的寻常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