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过来,面上有几分难得的尴尬,“阿笙,只能劳你多在此待些时日,待你病好全了,我再送你回去。”
季笙不由疑惑:“我还没有好全么?”
她蹦哒了几下,分明浑身轻松,明明早已痊愈,季笙不由怀疑地瞪着他:“莫不是你想要我在这里多留,这才说谎话来诓我的吧?”
陈云樵一愣。
看到她面色不善,他却笑了,“我听人说,一个人若是随了另一个人,性子便也跟着相似。阿笙如今命归了我,也开始学我的做派了么?”
他一脸“你大可不必如此”的表情扫了季笙瘦小的身板一圈,目露嫌弃:“做妾为妻那种话,你还是莫当真的好。你年虽小,又生得这般姿容,实在,实在……”
他连连摇头,一副实在“配不上我”的模样,季笙瞧在眼里,不由有些不悦:“你诓我?”
虽然早就知道他是在哄骗她,可他真的承认了,她却觉得有些无法接受。
陈云樵摇了摇头,叹了一声:“其实也算不得诓你,阿笙。”他将她的愤怒看在眼里,又怕她真的恼了,忙同季笙解释:“你的命非我所救,我又如何挟恩以报?”
他将事情与她和盘托出:“那日你服药呕血,命悬一线,我医技不精,实在不知当拿你怎么办才好。好在我师父近来如今在长安,是他老人家救了你的命,你若果真要报答,也只管报他的恩便是了。”
“你师父?”季笙觉得自己有些缓不过来,只憨憨地问他:“你师父是什么人?”
心中却悄悄地转开了:这宅子莫非也是他师父所有不成?是了,是了,陈云樵通身气派,又带着北地男儿少有的风流雅致,在长安城中又鲜有人知,定是暂留在此,又哪里会置办这样的大宅?
陈云樵却并未答话,反而同季笙说起其他的来:“这小岛四面环水,又离岸远,我虽有武艺再审,出去却也要乘舟,可巧他们今日外出与你寻药,便将小舟驾到了外头——”
他将远处一叶小小扁舟指给季笙看:“他们明日才能回来。你纵然不乐意留下,却也只能待到明日……”
“明日?”
季笙皱起眉毛:“我不能等到明日……若是叫王府里的人发现我不见了,定会出大乱子的,我不能等……”
她不能等到明日。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,可看天色,也最少有一日之功,云舒院的人定然早就发现她不见了,说不得那些人又要因她而遭受责罚……
她怎能待到明日!
她不由十分焦急,额头上也见了汗,“我不能待到明日,真的不能……”
“你必须要待到明日。”他按住她的手:“你身上余毒未清,不可奔波。待明日他们将最重要的那味药与你带回来了,我自然会放你离开。”
见季笙仍然不甘,到底心软了:“你只管安心在此住着便是,放心,你院里那些事自然有人料理。”
他既带了她出来,定是有十足的把握,叫她不会有后顾之忧才是。
但那些话,便没有必要说与季笙听了。
他将前头搁在一边的鱼篓提起来,拿到季笙面前晃了晃,“我钓了桃花鱼,你且去做来与我吃如何?”
小岛另一侧,盖了一间算不得大的厨房,但屋子虽小,里头东西却十分齐全,又收拾得十分整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