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笙入内,见得里头摆放了无数个药罐和一些切了一半的草药,心中的怀疑便去了大半,只是在瞧见陈云樵手中的鱼篓时却又犯了难。
若真算起来,她当有,当有数十载没有下过厨房了……
一餐饭做的十分艰难,又有君子不立厨房,陈云樵只袖手在一旁看她忙活,不过片刻,她面上便带了柴灰,袖子高高地挽起,一双如玉手臂在烛光下衬得莹莹发光。
陈云樵看着那双细嫩手臂发起了愣。
昨日,他带她回来,恰好师父没有外出,又见情况紧急,便出手相救,这才勉强续了季笙的命。他的那番出门寻药的说辞,也不过是为了稳定季笙而随意编造出来的谎话罢了。
实际上……
陈云樵有些头疼。
季笙虽是新手,但好在桃花鱼本身便无腥气,又因这小塘从未被人涉足,便养得十分肥******白的鱼汤翻滚时,季笙才有空擦汗,她一直起身来,便看见那个坐在门口发愣的人。
天色渐晚,屋里便有些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,唯独坐在门口的人面若冠玉一般,在月色下被衬得直如神仙中人。
季笙不由喃喃:“听闻南地儿郎多秀美,又被称玉郎。不知身为玉郎的你,又有过多少次掷果盈车的经历?”
或是姑娘的手帕饰物……
是了,正是这样的。若非如此,他又怎会练就这一番片叶不沾身的本事。
她声音压得虽底,陈云樵耳朵却尖,听得季笙喃喃,不由转过头来。
这小丫头因体内之毒已解,往日面上浮着的死气烟消云散,便比平素多了三分白皙。
如今她挽着袖子俏生生地立在那处,鼻尖又有薄汗,平地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烟火气。
陈云樵只当自己饿了,忙不迭地站起,闻到鱼汤香味,便来与她帮忙。
季笙却将毛手毛脚的他挥开,小小的抱怨:“先时不帮,如今这作态又是做什么?”
嘴角却悄悄勾起。
金尊玉贵的贵公子,能做到这般,实属难得。
话音未落,他声音却在耳边响起:“我自是被投过许多果子的。不过那是在南地,说来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……”
带着小小的得意。
又去瞧季笙:“不知你可揣了果子,如今瞧见了我,又要与我丢什么呢?”他上下地打量季笙,啧啧摇头,“你如今这一身,却都是我与你置办的行头,若是要丢与我,也不过是左手换右手,委实没有必要。”
他说的荒唐,季笙自然不肯理他,不过想到身上穿的衣裳时却又犯了难:“我若穿成这样回去,定会叫永安王妃生疑……”
“倒也不必太过挂怀。”
他趁季笙发愁的空档与她添汤,又道:“你那位嫡母,倒你实在不必太过放在心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