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放在心上?
那是她的嫡母,她要仰对方鼻息方能活下去,又如何能不将对方放在心上?
她是很该记着王府的规矩,也记着永安王妃的忌讳,方可不行差踏错。
季笙只当他站着说话不腰疼,有心想要驳他两句,但到底记挂着他救了自己性命,便不好再多言了。
饭菜简单,好在鱼汤鲜美,虽她手艺委实不佳,到底能勉强下咽。
季笙大病出愈,身子上尚且没来得及好全,待到现在已是苦苦支撑,但小岛不大,又只得一间卧房,便只好靠在椅子上拿眼睛不住地觎他。
陈云樵自然晓得她的心思,不由一笑:“你只管睡你的。”
那他怎么办?
季笙觉得自己很该问上一问,可这种话实在太过暧昧,仿佛只要她张了口,便像带着某种暗示似的。
犹豫再三,她才去了卧房,但她又不好当着这人便大喇喇地躺下,顿时觉得这处反比在云舒院时更加难熬。
“罢了。”
她长叹一声,重新走出来,见陈云樵只拼了几张小几躺在上头,心头顿时一软。
他是天子骄子,却因她而不得不被困囿于这座小岛之内,她只觉得她欠他的越来越多,再这样下去,怕是要还不清了……
窗户开了半扇,夜风清凉,送来一阵荷香。
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,对方却双目紧闭,分明已经睡熟了,季笙也不敢打扰他,只站在他身边道了一句:“多谢你的莲蓬。”
她声音压得底,只在唇齿间,料想他自然不会听见。
他却一直躺在那处,静悄悄地,也不住多久,才像是熟睡般有意无意地翻了一个身,季笙顿时被吓了一跳,忙急急地跑回了卧房。
她逃得快,自然没有瞧见她离开后他睁开的一双眼,如繁星,如皓月,熠熠生辉。
一夜无话。
多年习惯使然,季笙醒得甚早。
她起得早,却有人起得比她更早,她还未及梳洗,便见他已神清气爽地立在门口,见得季笙,顿时笑着与她招呼:“早。”
“早。”季笙有些慌乱地别开了眼。
刚要说话,却听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,季笙还未回过神来,有一个人已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,见得季笙,顿时眉开眼笑:“丫头醒来了?”
那人两鬓微带了斑白,容貌却十分年轻,仿如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般,又生得十分俊秀,叫人一望便舍不得移开目光。
季笙不知对方什么身份,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陈云樵。
陈云樵咳了一声,却将她放在身侧的手拉了,态度十分明显。
又同季笙道:“阿笙,这是我师傅。”
“师傅?”季笙憨憨的,也随他唤了一声:“师傅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