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说的也没什么意思。
再多言,也不过是徒惹人担心。
已经快要到三更了。
浓黑的夜,氤氲成不见五指的墨,却又有寒风,在外头呼呼地刮着,便是处在温暖的房中,听着寒风呼啸,也叫人觉得隐约齿寒。
想是自己今夜奔波,草木皆兵了。
季笙摇了摇头,勒令自己不再想下去。
早该安置了,香茗却磨蹭着不肯走:“小姐今日定然吓坏了,需得我陪着,若是有什么吩咐,我也好伺候。“
她说着便自顾的将被子抱了铺在床脚,不管不顾地坐了进去。
一副绝不离开的架势。
阮娘看的有些无奈,便偷眼去瞧季笙,却只见四姑娘只是笑盈盈的模样,阮娘便晓得自己再多话也只是惹人不快了。
正思索间,被人轻轻推了一把,她眼风扫过去,果然是香茗鼓着腮帮子赶她:“你走吧,这里只我一人便足够了……待明日,不,天亮了你再来吧。小姐今夜有我便够了。”
阮娘多了几分思量。
或许年少相依为命的情分,后来的人总是插不进去的。
但这种隐约的不平,也不过是在脑中一闪而过,很快便消失了。
喧嚣渐渐沉寂。
如豆的灯,火光跳跃着,只够勉强视物,这影影绰绰的一点,仿佛光怪陆离的梦。
说要第一时间服侍她的人,在担惊受怕了一夜之后早已酣然入睡。
少女的脸隐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真切,却有小小轻微起伏的呼吸声,那么轻轻的,定然是做了一个好梦。
季笙原以为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,但她望着那盏灯,困意却渐渐袭来,不多时便沉沉睡去。
在梦里都是不安的。
等不来她等的人,却又有追兵无数,出手都是要人命的狠招,她一路奔逃,几乎慌不择路地逃至一处悬崖,前头是万丈深渊,却无路可退,她咬着牙,眼紧紧地闭着,无助地向后退,却不慎一脚踏空!
陡然的失重感叫她顿时睁开眼来。
外头,天光已大亮了。
她怔怔地坐起,屋内烛火早已熄灭,光线却是从外头透进来的。
地上干干净净,什么也没有。
香茗的值夜,那浅浅的呼吸声,令她心安的关怀,夤夜的奔走服侍,似乎都变成了一场梦。
梦醒了,她仍是永安王府里那个不受关注的四姑娘,每日所忧,也不过三餐茶饭。
鼻尖隐约传来饭菜香味,季笙的肚子似受到了召唤,不由轻叫了一声。
她推开门,院中众人忙碌着,见得季笙,顿时有人迎上来:“四姑娘醒了?想是饿了,饭菜已备好,姑娘更完衣便请用吧。”
笑盈盈的,不失热络。
她们是不知道自己是从宫中被赶出来的么?事闹得这样大,本该合府皆知才是,云舒院的人消息却闭塞成这样?
热茶饭被呈了上来,银丝卷热腾腾的冒着气,入口松软,令人食指大动。
季笙三两口便吞了一个,正待要去拿第二个,香茗却来报听荷斋有请。
那位南地来的侧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