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向来就是这样,可我却总觉得冥冥中凡事都已经注定。”黛玉淡淡的看着远方,回避着水溶的目光。
“妹妹记着我今日的话,将来便可知晓。”水溶抬脚前行,同时也抬手搀扶了一下黛玉的手臂。重复道:“凡事都要相信自己的力量,命运自在我自己的手中。”
跟上他的脚步,黛玉总觉得在他身边自己心中无比的平静,似乎真的是冥冥中注定了什么似的。
二人不再说话,只默默前行。
忽然后方传来隐隐的脚步声,水溶修习武功心法,听力远已经超出常人,听对方脚步轻盈,自然也是练武之人,于是水溶警惕的回头。
却见皇上金天玄泽悠闲地的朝这边走来,身后跟着高敬仁东张西望的。
原来水溶听到的脚步声正是那个太监的,玄泽的武功修为远在水溶之上,便是到了水溶的脑后,只怕水溶也不会感觉到的。
黛玉顺着水溶的目光看去,不由得也笑了:“皇上怎么到了这里?王爷却没跟来?怕不是皇上一个人偷偷的溜进来的吧?”
“这也很正常,舅舅向来是这样的做事风格。”
“你们两个,在这里说我的坏话?”玄泽已经在十步以内,见水溶和黛玉笑着说他,不禁佯怒道。
水溶和黛玉对视一眼,同时跪倒在地,“臣子水溶(民女黛玉)给皇上请安。”
“行了行了,朕偷偷的溜进来的,你们也不用多礼了。”
“舅舅,您这样偷偷摸摸的,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?”
“啊,是啊,朕听说玉儿病了,刚忙完了,这就来瞧瞧她,朕也没跟你母亲说,省的她又忙里忙外的。朕去了听雨轩,雪雁却说玉儿跟涵之出来走走了,去了哪儿她们也不知道,叫朕自己去寻来。这不,朕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,玉儿,你怎样?瞧着脸色还不大好。”
黛玉听了,忙对皇上一福,口称谢皇上隆恩。
“不要谢朕了,朕也有私心,想来这里清闲半日,正好有你住在这里,咱们好说说话不是?宫里闷死了,涵之也在家,咱们不防多坐一会儿也罢,这满池的菱角就要熟了,涵之何不叫人弄了来,咱们也尝尝新鲜?”
“皇上的嘴可够长的,竟然吃到这里来。”黛玉原与皇上就没大没小的,这时见他一副泼皮的样子,不禁笑道。
“这个自然,玉儿来的时间少,还不知道朕呢,哪里有好吃的好喝的,一准儿少不了朕。”玄泽说着,便直直那边一处小水榭道:“咱们就去那里坐坐,涵之,你去吩咐下人,把上次那种菱粉蒸糕再做两盒子来,朕吃完来还要带一盒子回宫里去呢。”
“呵呵,舅舅真是的,堂堂一国之君,此时竟跟个平民百姓似的,吃了还要拿着,御花园里什么没有,哪里就只是我们府上的菱角好呢。”水溶小小,咕哝着下去了。
“这小子,就是小气。对舅舅也这样,赶明儿你父王打你,你可别指望我再给你说情。”玄泽不以为然的笑笑,拉着黛玉坐到了一边。
“玉儿,咱们这里坐坐,叫涵之去给咱们弄吃的来。这会子不使唤他还等什么时候?”玄泽不看水溶,只瞧着黛玉。
水溶没有办法,只得下去找枫溪来帮忙,因为枫溪是宫里出来的嬷嬷,知道皇上的脾胃,也知道宫廷里的规矩。凡事都小心些。让她来安排皇上的饮食,水溶也放心些。幸好她今儿没跟着王妃出门,不然可惨了。
“玉儿,怎么这几日又病了?雪雁不是常给你调息吗?身子还是这么弱?”
“皇上多虑了,人哪有不得病的,不过是时气所感罢了。”黛玉笑笑。
“嗯,叫丫头们多注意些,随时增减衣裳被褥。你原身子就弱,不该大意的。丫头不可心?”
“丫头很好,跟姐妹一样,很可心。”
“不够使的跟朕说,朕从宫里拨几个来伺候你。”
“不用了,人多了闹得慌,我喜欢清静些。”黛玉笑笑,又道,“况且,无论是北静王府还是荣国府,哪里都少不了使唤的人,皇上多少军国大事,反倒为这些小事操心起来。”
“对了,你说到荣国府,不知你住在哪里可还适应?那一家子,对你还好吧。”
“外祖母很疼我,原也是我母亲去了,外祖母心里很凄凉,见了我更如同心肝儿一般罢了,真真的,竟把她那些孙子孙女给比了下去。”
“嗯,老太君原也是很通情达理的人,脾气又好,朕原来做太子的时候常见她,如今她也老了。”玄泽说道此处,便想起了元春。想到自己又将有一个孩子降生,心里便更加暖暖的。
黛玉何等聪明,一下子便猜到了玄泽的心事,于是笑道:“黛玉还未向皇上道喜。”
“哦,呵呵,还没生下来呢,此时道喜还有些早,等孩子生下来,朕接你到宫里住几天吧。”玄泽很想知道,黛玉和元春坐在一起,自己会有什么感觉,一个形似她,一个神更胜于她。
“那日见到了公主,公主也这样说了,但是黛玉从小懒散惯了,只怕到了宫里犯了宫规,倒叫皇上为难。”
“你这一点最像你母亲,从来不喜欢约束。”还是黛玉更像她,毕竟是一脉相承血脉相连的。
因提到了母亲,黛玉不好说话,只得沉默。玄泽则又选入了沉思中去,有些矛盾,有一点点的不能自拔。
水溶在外边进来,见皇上和黛玉都沉默不语,于是奇道:“这是怎么了?难道舅舅又惹妹妹伤心了不成?怎么都不说话?”
玄泽啐道:“混账小子,你舅舅好歹也是皇上呢,你就这样说话。”
黛玉听了便忍不住笑出声来:“想来帝王中古今至此,也没有像皇上这样没面子的了。”
“你还笑我,那小子真是疼不得,不见你林妹妹还好,凡事有了她,便再不见舅舅一点儿好。”玄泽一边笑着,一边示意水溶在身边坐了。
“都是皇上宠坏了他,如今还在这里抱屈。”
“这不怪我,涵之这小子,远比别人更上进些,更加叫人喜欢,若是太子有他一半儿,我也可以到一边逍遥自在去了。”皇上又轻叹了一声。
“舅舅,今儿妹妹刚大好了,咱们只说开心的话,可不许唉声叹气的,我已经叫人去请琴妹妹去了,今儿咱们倒是要好好的乐一乐呢。”
“嗯,那个宝琴丫头也是不错的孩子,灵透的紧,今儿朕来这里是来对了。”
“呵呵,涵之哥哥不说我倒是忘了,前儿皇上封了琴妹妹‘郡主’的封号,怎么也没见赏赐下来,难道皇上真是穷的连几件打赏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了?”黛玉嬉笑着看着玄泽。
“这丫头,又来糗朕,那天朕正有事见裕王爷,就给混忘了。再说了,琴儿跟你住在一起,打赏的东西岂能随随便便拿来就使得的?高敬仁——”玄泽一边说着,一边站起身来。
后面水溶冲着黛玉做了个鬼脸,二人相视一笑。
“奴才在。”高敬仁听到皇上的命令,迅速进来跪在地上。
“你去叫人回宫,去皇后那里,取了朕昨儿放在那里的两瓶法兰西国进贡的香水来,给林姑娘和薛郡主每人一瓶。再把大理国进贡的香云纱取四匹来,每人两匹。剩下的,叫皇后娘娘瞧着赏吧。”
黛玉在边上听了皇上的话,心道:北静王妃原就说过,当今皇后和皇上感情很好,皇上人和事都不瞒皇后,如今看来,确实真的。只是这皇后娘娘,也真是了不起,皇上后宫佳丽何止三千,每隔三年宫里还要遴选。这天朝貌美的女子,十有八九都是皇家的人,坐在这皇后的宝座上,真是不容易啊。
一时宝琴来了,行了大礼参拜,因有赏赐,便又谢了皇恩。
玄泽因喜欢薛仲道儒商气度,又见宝琴清丽脱俗与黛玉不相上下,于是也更加喜欢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