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玉飞身站到栊翠庵的梅树上,此时苍劲的梅树枝头已经打了小小的花苞,豆粒大小,暗红暗红的,因为是夜里,所以看不分明,但是有淡淡的香气轻轻的浮动,靖玉却没顾上这些,因为更有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慢慢的散开,院子里有个小尼姑倒在血泊里,让这原本很美好的夜晚,多了一丝惊悚和诡异。
靖玉来不及多想,飞身下去,贴近耳房的窗子,只听见里面有瑟瑟索索的声音,是在翻找着什么,门虚掩着,有一道缝,正好可以看见里面,两个黑衣人正在翻箱倒柜,他们动作很轻,似乎是怕惊动了多余的人,妙玉一身白袍静静的盘坐在平日打坐的蒲团上,闭着眼睛,对身边的事情理都不理。
推门而进,林靖玉以鬼魅般的身影到了二人身后,啪的一下,伸手拍了一下其中一人的肩头。
“谁?”那人吓坏了,猛然回头,却什么都没看到,“是你拍我?”一口带着异域口音的中原话,让林靖玉一皱眉头,又是一个异邦人!
“无聊,不好好找东西,小心有人来。”回答的是个女的,声音很好听,甜甜的,软软的,带着金陵的口音。
金陵人!靖玉在贴在屋顶上,淡淡一笑。
“薛,你真的没碰我?刚才分明有人碰了我一下。”
“没有人,有人靠近我会觉察到的,放心找东西,快点。”这个叫薛的女子很自信,靖玉嘲讽的一撇嘴。也难怪,如今凭自己的内力修为,只怕神仙也觉察不出自己的存在,若不然就凭耶律鸿飞身边的四个高手,都觉察不到他是有武功修为的人,何况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。
靖玉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,有心先听听,再看坐着的妙玉,一脸平静,显然是被点了穴的,但是却像入定一样的安静,真不愧为大师,怪不得姐姐都佩服她。
两个人又细心的翻找,每一个箱子格子都细细的翻,除了衣物,经书,便是一些古董器皿,都说妙玉是宦家之后,因不随时宜不得已才出了家,谁也不知道她家乡在那里,父辈曾在何处为官,她一直是个迷。
“找到了吗?”男人问。
“没有。”女子答。
“你是不是搞错了?”
“应该不会错,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听到的,那个绿玉斗我还亲眼见过,她还曾拿来人喝过茶,跟主子拿出来的那个正是一对。”
“真的有绿玉斗?那可是宫中的东西,当年为了它丢了性命的人有十几个呢,你没看错?”男人问。
“自然是没看做,我连这个都看错了,主子还会用我吗?”
“那还不快找。”
靖玉听二人罗哩罗嗦的,找什么绿玉斗,实在有些等不及了,于是从屋顶上的缝隙里扣出了一小块木块,“啪”的一声,打在男人的后脑勺上,轻轻的,不带一点内力,但是准头极准。
“谁?!”男人又是一惊,转过身来,巡视一番,依旧没有发现人,又到了妙玉跟前,在她的脸上逡巡了一番,然后突然抬手,啪啪两个嘴巴,抽在妙玉的脸上,妙玉的嘴角便渗出了血。
“臭娘们,别以为你是那个狗皇帝的女儿,我便打不得你,你敢在老子面前弄鬼,老子便杀了你,说,东西在哪儿?”
妙玉依旧闭着眼睛,哼都不哼一声。
“行了,你还说她闹鬼,我看分明是你闹鬼,你不想找就到一边守着,别捣乱了。”女子轻声叱道,但亦不敢十分的无礼。
“我说咱们别找了,把这臭娘们严刑逼供,拷打一顿,还怕她不说出来吗?”
“你看她那样子,严刑逼供有用吗?”
“严刑逼供没用,我们可以找几个精壮的汉子来伺候她呀,反正我们有的是人,我就不信,撬不开她的嘴。”男子奸邪的一笑,露出了一嘴参差不齐的黄牙,让人看了不禁恶心的要命。
“好了,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了,再找一遍,若是没有,就带她走。”女人最终下了决心。
就在这时,不知什么在窗外叫了一声,那声音尖锐刺耳,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什么东西?”女子也有些心惊,转头看着男子。
“不知道,谁知道什么鬼东西,这地方,太他妈的慎人,咱们还是带着这娘们走吧。”男子说着,便欲上来提着妙玉出去,靖玉暗运内力在指尖,挥手向他弹去,只听一声鬼叫,男子嗷的一声倒在地上。
“谁?!”感觉到一股轻飘飘的内力在身后划过,女子迅速转身,往屋顶看来。
“还不错嘛,知道看看屋顶。”靖玉淡淡的一笑,带着一丝嘲讽,一点讥笑。刚才还说有人来自己一定会觉察的到,然而屋顶上的人听了这么久,竟然到人家出手了才觉察出来,天下竟有这样大言不惭的女人,今天真是长了见识。
“你是谁?”女子吃惊的问了一声,这一惊吃的可真不小,对方竟是这样深藏不露的高手,潜伏在屋顶上自己竟然浑然不觉,便是此时他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面前,还是感觉不到他内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,真是太可怕了。
“喝,还是个小白脸,都说这女尼姑冰清玉洁,看来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,照样靠不住,还是养起了汉子。”男子刚才吃了亏,心中不服,回头看见一个翩翩少年,便以为没什么打不了的,嘴上便不干净起来。
靖玉神色一冷,眉头微微一皱,右手一抬,一股刚劲的掌风向男子削去,只听咕咚一声,男子便被掌风卷起,甩出去撞到门上,门板粉碎,男子便被甩出去,倒在地上,离院子里那死去的小尼姑只有一步之遥,地上的污血沾了他一身,一时间他便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趴在那里,半天才慢慢的动了一下。
“少主!”那个被叫做薛的女子,飞身上去,慢慢的扶起了男子,轻声问道:“要不要紧。”
“啪!”的一声,男子甩了女子一个耳光,原本蒙在女子脸上的黑色面纱便散下来,露出了一张圆圆的银盘似得俊脸。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带着倔强的目光,恶狠狠的盯着她的少主,却不敢说一个字。此人正是失踪了很久的薛宝钗。
“混账东西,我一直在提醒你有人,有人,有人!你偏偏说有人你自然会感觉到,如今怎样?人家就在屋顶上,你他妈的还不知道,就知道在老子面前卖弄,老子用你扶吗?你有本事,就把那个小白脸给我抓住,今晚一起带走,老子就饶了你!”
薛宝钗慢慢的回头,抬手抹去了脸上的一丝血污,眯起了眼睛,看着一身淡青衣衫的少年工资,看着林靖玉那张俊逸洒脱美轮美奂的脸,心中暗暗的发恨,那一双与黛玉非常相似的眼睛里带着嘲讽的目光,更加可恨,不用问,便知道此人定与黛玉有关,于是她暗运内力,一闪身之间便到了靖玉的面前。
“你跟林黛玉是什么关系?”
“呸!口气还不小,我姐姐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?小心你的嘴臭,弄脏了我姐姐的名字!”靖玉不屑的看了她一眼,姓薛的女子,面似银盆,眼如水杏,明明一脸狐媚像,却偏偏有人说这是淑女,真不知道那人的眼睛是看东西的还是尿尿的。
“你是她的弟弟,你叫林靖玉吗?听说你在两岁上便失踪了?原来是潜藏起来,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啊!”宝钗张口说出靖玉的私事,原想借这个压一压对方的气焰,替自己壮壮胆子,刚才靖玉稍微一出手,却是让她有些怕了,心中知道不是他的对手,可是今晚却不能就这样逃回去,该死的盅王非要让他儿子跟着自己来找东西,分明是不信任自己,还说给她添个帮手,奶奶的,分明是个拖油瓶嘛,若不是有他,凭自己的本事逃走还是没问题的。如今,只好拼命了。
“你知道的还真不少,可惜,这对你来说没什么用,普天之下潜藏的人多了,我一不待罪,二不犯法,便是潜藏了,又关你屁事,只是今晚你们二人潜入我的地盘,若不说个清楚,却休想离开这里。”靖玉不温不火,冷笑着说道。
宝钗正想说话,便听见后面有凛冽的内力袭来,正是那所谓的少主,在后面等急了,一掌冲着靖玉劈来。
靖玉不躲不藏,轻轻的抬手,待那人的拳头到时,一把抓住,五指慢慢用力,便听见男子杀猪般的嚎叫起来。
“哎呀!痛死我了!臭娘们,你还不动手,等什么?你看老子的热闹,老子回去让我父王杀了你!”
“父王?”靖玉轻轻一笑,手上的力道加重,“你父王是谁?”
“哈哈,小白脸,我偏不告诉你。”丑陋的男人此时装起了英雄,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说他的父王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