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他土生土长的A市,在陈初一的记忆里显得陌生,唯一让他记得的是以前小巷子里有卖冰棍的小卖部,有卖彩绘漫画的地摊小贩,有早上卖豆浆和煎饼的早餐摊,还有每天带着送他上学,接他放学的妈妈。
短短十几年,小巷子变成了别墅区,这里安静到有些冷清,而妈妈就像是那些被早已拆除的旧房子,早已不在了,物是人非,莫过于此。
陈初一漫无目的走在马路上,对于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,他的心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。
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的时候,才发现前方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已经快到市区,陈初一找到路边一处僻静阴凉的地方坐在石凳上。
他点燃一根烟,看着远处的人来人往,他像是一个观众,更像是一个偷窥者,他坐在那里感知着每一个人情绪和思想。
有人高兴、有人悲伤,有人因为工作生活的压力怨天尤人,也有人哪怕是过得很糟糕,但是一脸的笑容,期许着明天会有美好的事物,世间百态,芸芸众生,那刻一小如芥子,也在那一恍惚间大如须弥。
陈初一愣愣出神,他像是看惯了人世间沧桑千百年的老者,目光平淡。
届时,暮色送走夕阳,街头万家灯火,陈初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间有这么的感慨和感悟,那种感觉像是忽然间在最高的地方看穿世间的一切,又在一瞬间发现自己还在世间红尘之中。
他没有来由的叹了一口气,在准备起身的离开的时候,一个人忽然坐在了他的身边,石凳并不是很宽,那人丝毫不介意跟陈初一挤在同一条凳子上。
陈初一微微皱眉,转头看向冒昧的陌生人,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,留着齐肩的短发,五官精致但是透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,她弯下腰鼓弄着刚脱下来的高跟鞋。
或许是她感知到了陈初一不满的目光,她看向陈初一歉意一笑,然后眼神示意自己的高跟鞋的鞋跟断了。
陈初一没有说话,神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,他起身准备离开。
“先生您好,能麻烦你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吗?”她手中拿着断掉鞋跟的高跟鞋,神色无奈的看着陈初一问道。
陈初一点点头,他站在路边点燃一根烟,等着出租车。
足足两个小时过去,见鬼一般的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,女孩的神色显得有些焦急,她刚站起身子,很快身子一个倾斜又跌坐在石凳上。
她咬着牙试图再次起身。
很明显,鞋跟断后她的脚被崴了,因为她穿着丝袜的缘故,陈初一看不出她伤的重不重。
站在路边等了两个小时出租车的陈初一快要将一包烟抽完,在女孩几次试图站起身子走路未果后,她通红着眼睛,忍住眼泪。
并非是陈初一不想过去搀扶她,而是陈初一感知到她在心里在纠结,对于陈初一她有着很重的防备心理,陈初一要是主动的帮她,无异于是猪八戒照镜子。
面无表情的陈初一扔掉手中的烟,没有跟她打招呼,就准备离开。
那女孩或许看到陈初一“见死不救,”或者想到了此刻的委屈,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,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,埋头低声的啜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