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七叹了口气:“我欺骗了五姑娘。我猜到五姑娘在找秦公子年幼时穿过的衣裳,所以就告知严夫人做了手脚。但我知道,以姑娘之聪慧,终究是瞒不过的。”
谢宛芯道:“这么说,他真的不是严夫人的亲生儿子?”
梁七沉默片刻:“不是,严夫人并未生育,这个儿子的确是抱养的。”
谢宛芯又问:“你和严夫人是什么关系?”
梁七叹道:“当年把孩子送给她的人,就是我。我和他们母子也是多年未见,想不到竟有如此机缘巧合。”
谢宛芯凝视着他:“好,整件事情中,你果然是最关键的人。我下面问你的话很要紧,你要老实告诉我。秦公子是你从哪里抱来的?他到底是不是潞王爷的儿子?”
这次梁七沉默了很久,久得连闻喜都等得不耐烦,想要催促他时,他突然开口了:“是,他的确就是我从潞王府抱走的孩子。”
“当年王爷金屋藏娇,王妃得知后逼死了依竹夫人,也容不下这个孩子,我是王爷身边一个长随,恰时因故得罪了王妃,将被驱逐。王爷万般无奈之下,就把孩子交给了我,但王妃却派人等在半道上,抢走了王爷赏给我的银子。”
“我勉强走到叙阳府,已是身无分文,没办法只好把孩子送出去。但他毕竟是王爷的骨肉,我想着总要为他选个好去处,正好打听到秦家是世代读书的忠厚人家,秦老爷有功名,夫人又是多年无所出,正是最合适的。我把孩子抱过去,说明了来意,严夫人看到这个孩子,一眼就喜欢上了,唉,我总算是能够放心。”
他说完,长长松了一口气。
谢宛芯的表情却很平淡:“你说的这些,可有什么证明?”
“有,证据就在这里”梁七打开了手里的包袱,捧出一件金丝织锦的婴儿衣衫:“这才是当年我把孩子交到严夫人手里时,穿在他身上那件衣裳,严夫人怕被儿子找出来,前日里交给了我来保管。”
谢宛芯接过来,细细看了一会儿,淡淡说道:“衣料果然华贵,衣襟上绣的这朵兰花也很精美,针法之巧妙正是宫绣中的上品。”
她看着梁七:“那严夫人为什么要对其他几件家常小衣拆线重绣,是为了掩饰什么吗?”
梁七道:“姑娘猜得不错,当年严夫人抱养了孩子,看见衣襟上的兰花很是喜欢,后来在给孩子做衣裳时就模仿着都绣上了一模一样的兰花。我知道姑娘厉害,所以这次叫她们把兰花拆掉改绣福字,就是担心被姑娘看出端倪。”
他说到这里,叹了一声:“我这么做,虽然欺骗了姑娘,却的的确确是为秦公子着想。”
他忽然走上前一步,神色渐渐凝重起来:“姑娘,那个柳庭月是信不得的!她根本不是潞王府的人,而是晋王派来的。晋王与潞王有仇,如果秦公子落到他们手里,必死无疑。我绝不能让王爷的儿子有一点闪失,所以情急之下出此下策,还请姑娘见谅。”
“七叔纵然离开王府多年,仍是一片忠心,难得”谢宛芯听他说完,不紧不慢说了一句。
梁七低下头:“姑娘过奖了”。
闻喜露出了笑容,高高兴兴插话道:“姑娘,这可好了,七叔亲口承认了秦公子的身世,必是没有错了。秦公子就要时来运转,我还要向姑娘道喜呀。”
谢宛芯却冷笑了一声:“你以为这就算水落石出了吗?你错了,事情还没完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