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话说,南苍苍的一双剪水瞳并非一无是处,至少美得很。
小鹿一般的眼睛,似乎永远是湿漉漉的,含着一丝氤氲的水汽,和一丝脉脉的娇媚。
长睫毛轻轻一眨,眼中光华闪闪烁烁,像天上的星子。
盛临安没听过如此虎狼之词,微微一顿,才道:“不知羞耻。”
南苍苍爽朗一笑:“此事全京城人尽皆知,怎么王爷才知道?现在后悔可晚了,大家可都听见你要娶我当王妃了。”
“当本王的王妃这么开心?”
南苍苍揉了揉吃痛的鼻尖:“总比当侧妃开心。”
如果能选,她自然不想当这个头别在裤腰带上的王妃。不过既然躲不过,地位高些总是好的。她习惯了站在塔尖,让她伏低做小,太累。
“当众炫耀本王给你写情诗,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。”
南苍苍嘿嘿一笑:“王爷这话不对,明明是妾身给您脸上贴金啊。这诗千古绝句,谁听了不叫一声好,妾身这是在宣扬您的诗才呢!”
盛临安冷哼一声:“这诗是谁写给你的?露骨矫揉,毫无美感。”
南苍苍瞪大了眼睛,这可是李白的诗,他竟然说毫无美感?这艺术鉴赏力到底是怎么考上状元的?莫非……
“王爷醋了?”
盛临安嘴角一抽,眼睛里射出危险的光。
南苍苍赶紧抱住头:“我招,我招!妾身闲来无事,寻了本描写露骨的才子佳人话本来看,这诗是从里面抄出来的。”
盛临安缓了脸色:“描写露骨?你这品味当真是……”
“嘿嘿。”南苍苍挑了挑眉:“妾身快成亲的人了,总得有点知识储备。”
她抬起头,发现头顶一片郁郁葱葱,眼前是一颗巨大的柏树,树干有三人合抱那么粗。
原来他说的“到了”是这个意思,还真到自己赏树来了。
“这树……好大。”她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。
盛临安负手而立:“这里本是一片柏树林,后来先帝赏给清河长公主建府,就都砍了,独留这一棵,你可知为何?”
“因为它长得好看?年岁最长?”苍苍猜道。
“不,砍到这一棵时,天降雷电,劈死了伐木之人。人们说这棵树有神性,长公主颇为稀罕,命人日日供奉。”明明是在讲典故,盛临安面色阴沉,倒像是在讲鬼故事。
“所以说,长得好看没有用,能震慑住别人才能活得长久。”
原来是在给自己上课,不愧是天子老师,果然好为人师。
南苍苍微微一笑,眼睛里充满天真:“我只知道,背靠大树好乘凉。”
盛临安甩了甩衣袖:“罢了。你自己慢慢欣赏吧。”
南苍苍赶紧小碎步跟上:“王爷去哪?”
“你不再欣赏一会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