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庆摘下书包递给池冰,又往后推了推她,自己走出人圈,站在距离申父不远的地方,脸色冷得仿佛能结成冰碴。
“说说看,我有什么丑事?是从小到大没吃过饱饭,还是被你打得浑身是伤无人给医,或者说是七八岁开始就要出去捡酒瓶子换钱给你买酒?那么多事,如果都能叫做丑事,那我的丑事还真是一时半会的说不完。要我一一的说吗?”
申父一哽。
他没想到,不过短短的一段时日没见,一向任由他打骂折磨的软弱小子居然敢回嘴,甚至于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没脸。
申家庆的话犹如一把剔骨尖刀,把申父的脸皮狠狠刮下一层又一层。
被这么多人当众围观笑话,饶是从不知脸为何物的申父也有些挂不住。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,申家庆会变得不再由他任意把控。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,他只气得脸上肥肉乱颤,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,要是不仔细看,保不齐有人会认为他根本没睁眼睛。
“你个小杂种,敢这么说你老子,畜牲,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?”
申父说完就动作极为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,朝着申家庆冲过去。
申家庆厌恶的瞟他一眼,拉着池冰侧过一步,完美避过申父的肉弹袭击。
申父体重过大,惯性也强,攻击过程中突然失去攻击目标,一时没刹住,向前踉跄了几步后,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。
“畜牲打人了,快来看哪。老师、校长,警察,都来啊看看啊,儿子打爹啦。你个畜牲,我供你吃供你喝,结果你和你那死鬼妈一样没良心。唉哟,可打死我吧,我不活了。”
申家庆最听不得有人诋毁他的妈妈。
妈妈温柔善良,对他特别的好,过去他是没办法,不能保护妈妈。如今的他不再爱申家人控制,绝不让任何人折辱妈妈,老头子更不行。
若说这世上谁最没有权力评价他的妈妈,申家老头子得排在第一位。
“住口,你有什么脸提我妈?你不配。”
申家庆一声怒吼,声音犹如浸了冰碴子一样寒冷而锐利,申父猛了打了个冷颤,讪讪的闭上了那张四处喷粪的嘴。
这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,申家庆怒了,他心里没底,不知道申家庆会如何对待他,自己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,只好乖乖的闭上嘴。
他看着申家庆长大,却不知道有朝一日,申家庆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,以至于他不敢直视。
“干吗不让说话,我说得也是实情啊。”申父不甘心被向来由着他欺负的人吼,想反抗吧,看着池冰在那小子身后虎视眈眈,想想曾经挨过的那脚踹,又不敢造次,只好歪着脑袋躲开池冰和家庆的眼刀,小声的自己叨咕,以此来宣泄他的不满。
“我已经和你正式脱离父子关系,现在你和我只是陌生人。不要再无理取闹,不然我一定会要你好看。”
最后两句话申家庆是咬着牙说完的。
他是真的恨这个人,可也是这个人给了他一个家。虽然家不像家,也没什么温暖,但终归能够遮风挡雨。在他年幼不能自立的那些年中,是申家容纳了他。对于申父,再怎么怨恨,他也狠不下心做得太绝。
只要申父不太过分,他都能将就将就申父。
第一遍预备铃响起,围观的老师同学们散了。
申家庆从池冰手上接过书包,长臂在她肩上虚虚一揽,递给她个我没事的眼神,“冰儿,我们回教室。”
张玉红跟在二人身后,欣赏他们离开的背影,没来由的觉得养眼。
今天的池冰让她再一次升华了对她的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