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远深深知道,这个渺小到放在一般人眼里会直接忽略不计的小东西,将有可能是所有礼物中最受奶奶喜欢的。
抹额的花色很简单,一条是松枝,另一条则只绣了四五朵小而鲜艳的梅花,火红的瓣,嫩黄的蕊,其中一朵花上面带挂着半片雪花,显得特别鲜活。
梅花孤傲,无论颜色还是风骨,倒和那床账匹配成套了。
送礼物送到这种程度,不可谓不用心。
小东西这马屁拍得好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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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季的白天非常的短,四点刚过,天色已经暗上来,四周一片灰蓝蒙蒙的,温度降得更低。
池冰惦记家庆,背着两万块大团结回家了。
大团结一张十元,两万块钱就是两千张,论重量来说,还是比较可观的。
除了钱,她又把背去的那些布重新背了回来。
床账她一共设计了四幅,分别对应着春夏秋冬四季。
这次唐远购买的,是冬,售价两万。
其他三幅还没开始绣,她背过来只是想让唐远掌掌眼,也好在回江南后给她做做宣传。
她想着,若是老夫人喜欢她的作品,以女人的天性来说,必然会和姐妹们显摆一番。
一传十十传百,床账总会再遇上知音,也能卖个好价钱不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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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很冷,呵气成霜。
申家庆在工地上卖力的工作着,一车又一车的瓷砖被他由仓库运到建筑内部,再由工匠们或是镶在墙上,或是铺于地面。
很快,他呼出的哈气在帽子上形成一层白霜,连眉毛和头发都坠了一层霜花,特别像个白胡子老爷爷。
申家庆透过玻璃窗看到自己的造型,忽然想起那天他和冰儿蹲在讲台上听课的情景。
那天,他的头发上接了很多的粉笔灰,冰儿也是叫他白胡子老爷爷。
他又看了看玻璃窗里的自己,扯起唇角微笑--还挺形象的嘛。只是,这世上会有他这么帅的白胡子老爷爷吗?
“家庆,家庆。”
正干得起劲的申家庆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,直起腰顺着声音找过去,只见一个女孩甩着满头长发从远处跑过来。
工地上堆着各种各样的建筑材料和废料,又没有专门用来走人的路,女孩磕磕绊绊,走得并不顺利。
王楚!
申家庆敛眸,她来做什么?
见她他索性放下推车,迎着她过去。
哎哟!
一声低呼,王楚蹲在地上不动了,加大了音量喊他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家庆,我,我脚疼。”
申家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,有些着急的奔过过去,在她身前蹲下。
王楚仰起头,狭长的凤眼漾着一层薄雾,小鼻子微微皱着,想要哭却强自忍着的样子,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