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烟雨听着这些声音仿佛有些熟悉,她抬头向来人的方向望去。呵!还真是冤家路窄,这不是昨日碰见的李六郎一行人吗,怎的他们也竟来了此处?
沐烟雨起身叫了玉儿,想要同她到里屋去,还未来得及迈步,便听身后有人道,“哟!想不到这里还有两个姑娘!”
沐烟雨转过身来恨恨地看着他们。另有一人道,“嘿!这不是昨日救下那娘们儿的沐姑娘吗?”
玉儿紧张地拉住沐烟雨的衣袖,小声问,“姑娘,这群人是何人?莫不是李六郎一行?”
沐烟雨微微点头,“确是他们!”
玉儿赶忙站到沐烟雨身前,张开双手挡住她,故作镇定道,“你们,你们休得对我家姑娘无礼!”
那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进一步上前,粗犷着声音,“若我执意要无礼呢?”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。
一行人也都笑起来。
玉儿又羞又恼,“你敢乱来,知府大人若知道了,绝不会放过你!”
沐烟雨将玉儿拉到身后,“他们不敢如何,咱们还欠着他们几百两银子呢!”
一直未开口的李六郎这时走上前来,说到,“果然是聪明人,我李六郎的确更看重银子。”
然后转头对玉儿说,“你家姑娘的样貌还不足以让我想对她无礼呢。”
虽是看着玉儿说的,话却直直针对着沐烟雨。
玉儿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沐烟雨心中虽气,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回道,“如此,我倒还要谢过李公子了!”
李六郎戏谑的看着她的脸,“不谢不谢,我才要谢谢沐姑娘白白给我送几百两银子呢!哈哈,毕竟那沈微澜出身卑鄙,即使卖去窑子,也得不了几个银子!”
“你!”沐烟雨气得一拂衣袖,转身拉了玉儿站到一旁不再理他。
李六郎看着地上堆砌的柴火,又看到她们湿了许多的衣裳,便命人找来了些易燃的枝叶,生起了火堆。
玉儿闻到似有柴火烟气,转身看到自己辛苦寻来的柴就被那群恶人点着了,不禁嘲讽道,“还真是些泼皮无赖,心安理得的燃了女儿家寻来的柴火,竟也不害臊!”
李六郎满不在乎的说,“我又不知是两位姑娘找来的柴火,既是你们找的柴,那我生的火,大不了大家一起烤烤嘛!”
玉儿跺一跺脚,咬牙切齿道了一声无耻,便转过身去再也不言语。
夏日的雨,本该来去匆匆才是,可今日的雨,竟一直不见停的形势。
沐烟雨被湿透的衣裳包裹的着实难受,本该是轻透的纱质面料,被雨水打湿了的里衣紧紧地贴着皮肤。因李六郎一群人也在此,又不能撩开衣袖,手掌在湿透的衣袖里已被泡的发皱。
她只得在心里祈祷这场雨快点停下,好早些离开这地方。
正这么想着,只见李六郎忽然出现在眼前,她吓得连往后退,却差点被身后散落的柴火拌倒。李六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将她用力一转,大手一推,沐烟雨便坐到了火堆旁的凳子上。
玉儿在一旁惊呼,“姑娘!”
李六郎不屑道,“我又不伤了你家姑娘,你何需大惊小怪。”
沐烟雨刚想起身,李六郎便用剑柄按住她的肩膀,说,“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姑娘,身体都娇弱不堪,你衣裳都湿了大半,若再不烤烤,回去中了风寒,如何在五日内给我凑好银子。”
玉儿在沐烟雨身旁蹲下来,抬头瞪着李六郎,“既是要姑娘烤火,你好声说便可,为何要动手动脚?”
李六郎冷哼一声,“你家姑娘这心高气傲的模样,她会乖乖听我的?”
沐烟雨听了他的话,心想,你既这样说,那我还偏得好好坐着了,然后命玉儿搬了凳子过来一同坐着。
还故意回头向李六郎说,“多谢公子!”
李六郎仿佛未闻她的致谢,并不回答。
直至日央,雨才渐渐地停了。沐烟雨的衣裳已见干。见雨已停,便拉了玉儿要走。
李六郎一脸坏笑着对她说,“沐姑娘可别忘了五日过后,明湖岸边。”
沐烟雨冷言到,“李公子放心,我沐烟雨决不食言。也不会给你机会伤害沈姑娘。”
说罢,携了玉儿迅速离开。
李六郎见她离开的身影,忽地想起昨日他在转角处偷偷瞧见,她见林长逸与沈微澜情深意浓时而转身离去的落寞的背影。
他想,世间怎会有如此愚笨得姑娘,去帮心上人不遗余力地救下他心爱之人。
而另一边走出门的玉儿,仍心有余悸地对沐烟雨说,“姑娘,那李六郎的模样实在骇人,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事,脸竟被砍出那样一道疤。”
沐烟雨答到,“心善之人,即便他相貌丑陋,你也会觉得他和善可亲,而心恶之人,即便有一副好皮囊,你亦会觉得面目可怖。”
玉儿道,“难怪我瞧着李六郎,越发觉得可怕。”
说话间,两人便已到达沐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