臧驰眼底闪过一丝猩红的光，他甚至想立刻割掉她的舌头，拧断她的脖子。

但于听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耳边——

“你很适合在末日里生存。”

“谨慎、冷漠、强大、狠决、随性。”

“我觉得你这样很好。”

他冷静下来，没有出声。

余闻只觉得自己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棉花上，令她难受得咬牙切齿，“你可真是个扭曲的人。如果欣赏她的品质，那为什么会不容商量地杀她上百次。现在又是怎么有脸跟随在她身边。”

“不会吧，臧驰。”她大声笑起来，“你该不会想在她身上得到救赎吧。”

——为什么要跟随在于听身边？

臧驰也在问自己。

为什么呢。

他想起她第一次睁开眼睛，迷茫又带着点难以明说的怜悯看向他时，他心底一颤，选择立刻杀掉她。

直觉告诉他，这个姑娘会给他枯燥黑暗的生命带来不可预知的变化，他原本下意识抗拒那样的变化。

然后他看着她一次次复活，坚强冷静地分析情况，永远努力地打破循环时，才改变了想法。

他注视着那太阳一般的存在，试图压抑住心底几乎无法控制的暴虐冲动。

他表面臣服，但却想咬碎她的骨头。

天真善良如干净的梨花，又骄傲勇敢得像一只火凤凰。

对比之下只显得他阴鸷卑劣，阴暗到无处可逃。

他太好奇了，于听那样美好的人，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末世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呢。

他要一直呆在她身边才行，看着她，观察她，只当是为这无趣的生活，添点颜色吧。

明艳的姑娘眨着眼抬头看他，眼里闪着星星一般的光泽。

他享受那样的感觉。

臧驰任由余闻在那里大吵大闹，想着隔壁的住户已经变成丧尸被他杀了，也不怕隔音太差被人听去。

余闻吵累了。

她只能小幅度驱动这个身体，做不了太多的事。

在于听和臧驰都睡去之后，她觉得无聊，便也安静下来，沉默在这无边的夜里。

……

早上一醒来，于听就感受到了自己胳膊上的刺痛，拿出来一看，上面有一道划痕。

臧驰看她迷惑，提醒道：“昨晚余闻醒了。”

“啊……？”

于听摸了摸小臂上的痕迹，把脑中睡着的余闻喊醒，意念化成的大手压着她的身子，问道：“手臂上的伤，是你划的？”

余闻偏过头，闭起眼，不想理她，“是我划的又怎样，你杀了我啊。”

又不会很疼，她想。

于听无奈，觉得她简直像是不讲道理的幼童。

“这是末世啊乖，你比我更懂吧？身上有伤，很容易被病毒感染的。”

她从背包里扯出块布条，缠在胳膊上绑起来。

“虽然我不会真的死，可是变成丧尸估计会比被臧驰攻击还要痛苦吧。”

余闻已经别扭地不吭气儿了。

于听像哄小孩子一样用大手拍了拍她，“好了，我知道你很讨厌我。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，我会好好看管你不让你跑出来的。”

余闻看着那大手离开，自己重新一个人呆在黑暗的空间里，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：

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