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芒怒嚎两声震慑易慎,又仿佛是在呼唤同类,顶峰黑崖处,群狼应答此起彼伏,涌如浪潮。
易慎终于惊慌失措,前有阿芒,后有忘忧,本就势单力薄,偏又此前体力过度消耗。搏斗之中虽然逃过忘忧袭击,可最后识途不慎,滚滚尘土跌入陡坡,一命呜呼成了狼群的盘中餐。
劲敌已除,商音捧着独孤默没有血色的脸,眼泪大珠小珠落他身上。
忘忧面色凝重,撕扯身上素缟中单来裹住他的大腿,眼下只能暂时止着血,不过于流失。然后,她瞟了一眼手脚被束的商音,去找了两大颗石头,又借助锋利的剑刃耗力半晌才将铁锁撬开,冷冷地问:“你跟不跟我走?”
阿芒在前引路,商音驮着独孤默,一步一稳重地朝山脚下坡,血迹湿了她整条裤腿。
临时落脚在废弃的茅草屋。
三日三夜无眠。
独孤默有了意识的时候,瞧见的是商音红肿的双眼,眸中的神采奕奕一去不复返。
“我这不是还没死的嘛!你怕当寡妇呀!”他苦笑打趣。
“那我就寡妇再嫁!”
可越是这样说笑,商音心中越是苦楚剧增。
独孤默动意图动弹身体,有心无力,悄悄将手伸进被褥,指甲反复摩擦在大腿根,使劲再使劲,那一刻他心口骤凉,明白自己是个废人了。
商音觉察他试探的动作,眼泪吧啦吧啦又开始往下掉,垂首自责:“我没用,白学了那些医术,是我治不好你。”
“商音不哭……”他明明比谁都要伤心,可眼中的泪水还是化作了温柔的波光,“世上哪有人可以起死回生,断足重接呢。只要还捡得一条命在,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了吗?”
阿芒也在旁边,为了引主人开心,不停地撅着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摩挲着商音。如今春天正是掉毛旺季,糊了她一脸的毛毛。
不引人伤心,商音这才收敛了眼泪,瞧见忘忧进来,想起来问:“你怎么会找到我们呢?”
“并不是找你,而是我跟踪易慎想杀了他。阿芒也不是我带来的,半路遇见它的。”
忘忧语言冰冷,整张脸都写满了苦大仇深。她结束了花魁身上风情万种的妆扮,木钗简约束发,着装暗沉雷厉,瞧起来比吉贝还要利索尖锐一些。
看起来,有点柔情女变腹黑女的转变,商音不禁打了个寒颤,眼角撇过,忽然瞧见那忘忧双发黑的指甲,强扯过她的手腕来瞧病脉。
“你中毒了!”商音惊呼,继而详探,泪水滚出眼眶,悲凉得望着忘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