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是!”董好好刻薄声高了一截,“我亲耳听到卢相公对你父亲紧紧相逼,声称杨炎修建家庙的东都曲江有帝王之气,这……会不会冤枉了呢杨炎。陛下下诏三司,加已复查。可人都流放去了,怎样的仇家还紧追不放要他死的?”
长安城的雪,越来越大了。宫阙连连,青朱色的瓦亦做了白首,一片一片的雪积着碧瓦朱檐起伏跌宕,只泛着雪的光泽,不见其他旧颜色。霜雪欺梅,梅越傲立。人若欺人,他为刀俎我为鱼肉?
落雁一步步走向太极宫,泪珠在雪中湮没,她嗤嗤苦笑,丹唇的弧度也足够倾城倾国。
终于看见宫殿的门了,却见不到宫殿的帝王,落雁跪于宫前,背脊端正,声声叩首,催泪涟涟:“家父此前罪孽,陛下已罚贬崖州。可是他修建家庙,并无不轨之心。活罪昭之人世,家父已受过。可死罪冤枉,必是奸佞卢杞算计!”
落雁跪了很久已成了个雪人,御前侍卫谨终不忍,持伞过来相劝,满眼都是怜爱,“昭仪,尊父之殇已无可扭转,死者已逝去,还请节哀。”
“不!”落雁打落那柄青竹伞,雪花漱漱从她眼前过,目光坚定不移:“我不要节哀,我要清白,我要暗杀父亲的奸佞公诸于世!”
高喊最后一句的时候,谨终忙掩住她的言语,生怕触怒君王。
落雁扒拉开他的手掌,即刻变了眼色,她心思何等细致,谨终的举动足以让她了然于心。
“是陛下,”她哽咽地问,“是陛下派人暗杀了我父亲,对不对?”
谨终打小不会撒谎,嘴角下撇,悲凉的目光望着落雁,微微颔首,“请昭仪回去吧,昭仪安好,尊父九泉之下才能安好。”
抹掉最后一滴泪水,满眼的碎雪与阴云,落雁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,悲寂的身影远走在苍茫雪色间。
诗情画意去寻淑妃帮忙,等商音过来的时候,谨终说落雁走了,可她们一路过来,压根不曾见过她。
放眼望去都是白雪茫茫,人在哪里?商音无助抬眸间,巍峨的太极宫城头有明灭的光,那片缥缈的碧绿立于风中,亦或是风拖着她,足跟几近悬空,轻烟似的裙角随风飘荡,卷起轻薄的雪花。
看不清她的神情,但她仿佛面向悬崖,纵身一跳,这一切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。
诗情画意一起惊骇:“不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