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脚似乎踢到了脊骨的要害,聂卿见那书生倒是还想开口再骂,可是脸上满是痛色,他挣扎了一会,便直接晕过去了。
聂卿按下腰侧的梅花镖,潜伏身形,悄悄地缀在了这群山匪身后。
还未到山顶,聂卿就听见一阵哄闹之声,她远远看去,火把橙红色的光辉将月亮压得黯淡无光,匪寨门口人影攒动,迎上前的小喽啰见到匪首及身后被推挤着上前的新嫁娘,立刻兴奋地大喊一声:“兄弟们吹起来唱起来!大当家的带着大嫂回来啦!”
寨门大开,里面应声跑出来两三个人,他们脸上滑稽地画满了腮红,胸口粗略地裹了些红布,满面喜色地吹起了唢呐打起了镲,山寨里顿时鼓声大震,那匪首把手中的大刀交给了旁边的山匪,由着从寨子里出来的那几个女人给自己穿上了新郎服。
匪首左右挪了挪腰带,觉得肚子勒得慌,又看见面前那几个女人低眉顺眼的脸上一点喜气都没有,他顿时无名火起,抬起右手给了其中一个女人一耳光,“老子大喜的日子,你们这几个蠢婆娘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,家里死了人呐?!”
他抬起脚似乎还要踹,却被旁边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匪徒劝住了,“大哥大哥消消气,今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呢,何必为了这几个婆娘败了兴,这寨子里面见了血也不吉利,兄弟们可都还等着给大哥贺喜呢,酒宴都摆好了,就等着您去呢,”他扶着匪首往山寨里走,眼神横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们,“愣在这等着别人伺候你们呢?还不扶着嫂子往后房里去!”
女人们便忙不迭地接过已经没有力气的新嫁娘,快步往后房走去。
后面抬着书生的两个喽啰也累得气喘吁吁的,他们对望一眼,二人心照不宣同时出拳,左边略瘦些那个出了个剪刀,右边胖球似的那个出了个布。
胖球似乎认命般叹了口气,扬声问道:“军师,这人是个书生,大当家的见他能说会写就打算绑他上山做个账房先生,这人……?”
前面那猴似的人物都没回头,“笨猪啊你,管他呢,今晚先顾着大当家的要紧事,关后山柴房去,记得给他件衣裳,别让他死在咱寨子里,晦气!”
那一胖一瘦两个山匪面面相觑了小半刻,胖球见前面人都走空了,才有胆子咕哝了一句:“每次这种事都轮到咱哥两干,咱两挑着书生走到后山去,还能赶上今晚的喜宴吗?”
瘦子瞥了他一眼,小声骂道:“军师说你是笨猪,你还真就是头笨猪,咱们把他先关在前山的柴房里呗,等吃饱喝足了,再把他挪到后山去。”
胖球先是不满意地回了一句嘴,“那军师还说你是笨猴呢?”
不过他还是没真反驳瘦子所做的决定,二人又将那书生跟抬生猪似的挑起来,晃晃悠悠地进了山寨的偏门。
山寨内灯火漫天,也不知这些山匪是真得意忘形过了头,还是觉得本寨的实力无人能及,他们似乎毫不担心今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,两座山门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个人把守,这两三个人也没真在把守,围着火盆聚在一起吃喝,都没抬起头从眼前的烧鸡上分出个眼神给门口。
聂卿就这样大摇大摆正大光明地从偏门走了进去。